秦素臉色微紅,也不知是羞澀,還是其他什么原因,低低道:“白姨母。”
白繡裳主動上前握住她的手,拉著她向門外走去。
秦素又回頭看了李玄都一眼,倒像是個被狠心丈夫賣給人牙子的可憐女子,讓李玄都忍不住啞然失笑。
只剩下李玄都和張靜修兩人之后,張靜修領著李玄都從側門離開大雄寶殿,往香水河方向行去。
李玄都不是第一次來這兒,不過以前都是走馬觀花,這還是第一次漫步其中。
張靜修看了眼波光粼粼的香水河,說道:“有些事情,當著旁人的面不好說也不能說,可當著紫府的面,貧道就直言了。”
李玄都點了點頭。
張靜修道:“在去年北邙山一戰之后,貧與澹臺云見了一面,議定了一些事情。”
李玄都心中微微一動,臉上卻是不顯,“大天師請講。”
張靜修斟酌了一下言辭,說道:“你要知道,樹敵不宜太多,我們重新整合道門,使得道門歸于一統,已經惹得儒門極不痛快,若非如今的儒門中沒有一個領頭人物,只怕儒門已經出手,就像當年的心學圣人鎮壓寧王叛亂那般,屆時你我都不能幸免。現在天賜良機,整合道門的希望就在以前,在這個時候,我們要分清主次。”
李玄都道:“敢問大天師,何為主,何為次?”
“以紫府的才情,應該早就明白。可紫府既然讓貧道親口來說,那貧道就再說一遍罷。”張靜修看了李玄都一眼,“‘主’是道門一統,主要對手是儒門,‘次’是正邪之分、天下分合。這興衰都是一時的,可道門傳承卻是千百年的,如今為了道門一統,以前的正邪之分可以暫且放到一旁不提。”
李玄都嘆息一聲,“方才大天師所列舉的七個罪大惡極宗門應當予以剿滅,也都是場面話了。”
張靜修也是悠悠一嘆,“有些事情,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是不能說出來,只能藏在心里,這叫心照不宣。若是付諸于口,予人口實,那就要因言獲罪。這個道理,紫府應該明白才是。”
李玄都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有些灰心失望,他沉默了片刻,略微調整心境,然后才開口問道:“不知大天師和圣君都議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