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良久,直到正一宗的車隊已經走遠了,年輕人才輕輕開口道:“姑姑?”
陳安靜吃了一驚。這少年人分明是正一宗之人,再看其身上裝束,十分不俗,不是尋常正一宗弟子可比,八成是張氏族人,這位恩人竟然是正一宗張氏出身,難怪有如此不俗修為,難怪對正一宗張氏了若指掌。不過聽她話中意思,又不是那么親近,卻是讓人有些費解。
李非煙嘆了口氣,她畢竟是看著眼前的少年人長大的,要說相處時間之長,更甚李玄都,她的易容瞞得過旁人,可眼神卻很難瞞過真正熟悉自己之人。既然身份已經被識破,李非煙也沒有故作不識,點了點頭。
年輕人正是張非山,他先前只是驚鴻一瞥,可四目相對,卻一下子就認出了李非煙,這才過來相見。如今見李非煙點頭承認,不由面露喜色,問道:“姑姑,你最近過得好嗎?”
李非煙輕聲道:“不要叫我姑姑,我也不是你的姑姑。”
這句話,李非煙早在鎮魔臺上就曾說過,只是如今實世事更易,李非煙脫得樊籠,重獲自由,心境已經大不相同,所以并無先前的冷漠,倒是有幾分感懷。
張非山不曾分辯什么,只是目光淳淳地望著李非煙。
“罷了。”李非煙也望著他,難得笑了笑,“我最近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我。”
張非山作為正一宗的核心弟子,當然聽說了清微宗的變故,李元嬰失勢,張海石掌權,陸雁冰得勢,李非煙的名字也重現江湖,仍舊是清微宗的副宗主,拋開有名無實的李元嬰不談,在清微宗中位列第三,僅次于李道虛和張海石。而且張非山跟隨在張靜修身旁,悟出了一個道理,正一宗和清微宗其實是陰陽兩面,在正一宗發生過的事情,多半也要在清微宗再重演一遍,想來過不了多久,李元嬰就會像顏飛卿一般,被罷免宗主之位,然后由張海石出任代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