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官讓上官莞和李玄都坐在椅子上,她侍立上官莞身旁,低眉斂目,乍一看,還以為宮官是個丫鬟。李玄都問道:“這位樓蘭城第一美人叫什么名字,倒是好大的氣派規矩。”
宮官道:“我聽人說,她的父親是中原人,母親是胡姬,她生下來就沒見過父親,被母親一手養大,取了個胡人的名字,后來在樓蘭城中嶄露頭角,又取了個中原的名字,叫作‘顏如玉’,就是‘書中自有黃金屋’的‘顏如玉’。”
李玄都難得打趣一句,“我叫李玄都,就是‘天上白玉京’的‘玄都’。”
宮官很給面子地笑了一聲,然后從自己的須彌寶物中取出一個盒子。
李玄都問道:“這是什么。”
“禮物。”宮官回答道,“紫府果然很少來這種地方,有道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來這兒的人都是為了一個‘嫖’字,可偏偏還要做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姿態,要送見面禮,要喝茶,要下棋,要聽曲,最好還能品評一二,或是詩詞唱和,相親都沒這么累。”
李玄都訝然道:“聽你話中意思,你倒是常客了?”
上官莞也望向宮官,滿臉驚異,那意思分明是你手法如此熟練,原來是個慣犯?
在兩人的異樣目光注視下,若是秦素,早已經落荒而逃,就算是宮官也有些不自在了,解釋道:“你們兩個這么看著我做什么?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我是牝女宗出身,耳濡目染之下,熟悉這些事情是很合乎情理的吧?”
李玄都喝了口茶,“我是清微宗出身,但我不會駕船,也不會鑄劍。上官姑娘是陰陽宗出身,多半也不會算命。”
宮官道:“那你懂不懂鑄劍原理呢?”
李玄都還真被她問住了,沉默了片刻,道:“的確很合乎情理。”
宮官打開盒子,只見里面放了一顆碩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輝。
李玄都忍不住道:“太過奢侈了吧?”
宮官道:“只要紫府大功告成,壞了陰陽宗的好事,這座樓蘭城早晚是我們無道宗的囊中之物,到那時候,休說是區區一顆夜明珠,便是百顆千顆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