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李玄都低聲道,“不過我也沒有料到這位同門師兄藏得是如此之深,若是再給他二十年的時間,金蟾叟無論如何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便在此時,司徒玄略忽然向后退去,手中的“血裳絕仙劍”重新歸回本來面目,劍刃薄如蟬翼,唯有中間一線鮮紅。
金蟾叟立在原地不動,并未追擊,中氣十足道:“好一個司徒玄略,倒是沒有墮了你家兄長的威名。”
“過譽了。”司徒玄略神情平靜,“我家兄長天縱奇才,我不及他萬一,與他相比,當真是螢火之光比之皓月之輝。他本該如明月東升,照亮長夜,可這輪明月卻被天狗吃掉了,我身為兄弟,卻不能為他報仇。幸而有了玉虛斗劍的契機,方能與這天狗斗上一斗,至于能斗到什么程度,只能看天意了。方才一炷香的時間,你我過招一百九十六,我已經知道閣下的虛實。”
“你知道我的底細又如何?”金蟾叟渾然不以為意,“我同樣知道你的底細,你拼盡全力且手段盡出,又可曾傷得了我?還有你那借來的造化境界,又能持續到幾時?”
司徒玄略淡然笑道:“足以讓閣下盡興就是。”
金蟾叟冷哼一聲,“倒要看看你還有什么手段。”
司徒玄略道:“玄略自兄長身故以來,博觀約取,盡覽眾家之長,所以手段還是有一些的,定然不會讓閣下失望。”
話音未落,司徒玄略整個人化作一道血光,幾乎轉瞬間就已經來到金蟾叟的面前,掌中的“血裳絕仙劍”化作一個尖錐,瘋狂旋轉,直直刺向金蟾叟的胸口。
金蟾叟既是依仗境界修為高深,也是依仗身上的寶甲,自負到不閃不避,任由這一劍刺在寶甲的護心鏡上,地動山搖,寶甲上的甲葉簌簌作響,好似風過山林,樹葉嘩啦作響。金蟾叟站在原地,不搖不晃,唯有腳下地面延伸出無數蛛網狀的裂痕。
眾多觀戰之人都是修為艱深之輩,雖然未必能登場比試,但放在江湖上也是名動一方的大人物,見多識廣,什么場面不曾見過,但見到這一幕,仍舊是心緒起伏。玉虛峰不同于尋常峰巒,乃是道門祖庭所在,山石堅硬無比,經歷了前面數場大戰,至多是留下些許痕跡,談不上毀壞,兩人能踩踏出裂痕,可見修為之深,金蟾叟有此修為不稀奇,司徒玄略竟然能不落下風,便是讓人驚訝了。
見此情景,秦素便要開口相問,李玄都卻是早有預料,說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秘法,當年的我對于這些什么秘法沒什么興趣,我最感興趣的還是那種堂堂正正取勝的手段,待到二十歲之后,我就沒再接觸過清微宗的功法了,就拿這‘七殺劍訣’來說,我便毫不知情,還有大師兄的‘血裳絕仙劍’,我也只是久聞其名,直到今日才算是真正見到。”
秦素笑道:“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你們清微宗竟然也這般藏著掖著,就連你也有不知曉的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