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秦素再三計較之下,還是決定放開禮教對女子的束縛枷鎖,儒門指責,只當是蚊蠅哼叫。金帳不懂禮教,同樣能入主中原,可見非常時當行非常事。
不過秦素也明白,這種事情不能以政令強行推動,而要以利誘導,遼東也可以種棉花,可以紡織成棉布,完全可以從紡織作坊入手,許以銀錢,雇傭女工,同時兼顧禮教風氣,讓女工與男工分開,這種情況下必然會有女子按捺不住,出來做工補貼家用,如此因勢利導,形成風氣,再通過從眾之心態徐徐推動,那就是水到渠成。
其實趙政在秦中府一戰的時候也有過類似政令,男子當戰,女子當運,只是此乃戰時,能夠以戰令推行,旁人也說不出什么,待到戰事結束,就很難行得通了。秦素卻是要將此舉變為一種常態,大大發揮女子的作用,解放出更多人力。
當李玄都走出這步棋之后,觀戰之人頓時議論紛紛。委實是李玄都此舉實在是離經叛道,儒門中人已經有人開口大聲斥責,反倒是道門中人只是議論,并無指責。除了李玄都是道門中人的緣故之外,道門中人女子眾多也是原因之一。
為何俗世中的女子地位不如男子,甚至是男尊女卑?其根本原因在于男女體力上的差異,女子體弱,不如男子,許多男子可以做到的事情女子不能做到,比如從軍殺敵,女子體弱,正面交鋒廝殺,必然不是男子的對手。戰場上得不到的,其他地方自然也得不到。
可為何在江湖中女子的地位不弱于男子,并無男尊女卑的說法?因為各種功法消弭了男子和女子在先天體力上的差異,女子同樣可以躋身長生境,也可以飛天遁地,開山裂石,男子可以做到的,女子也能做到,那么男女的地位自然趨于平等。
在一眾道門女子看來,李玄都這步棋并無錯處,理應如此。女子只有擺脫禮教的束縛,開始自食其力,而不是依附于男子為生,才能提高自己的地位,反抗壓迫。其中道理再淺顯不過,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靠山靠水,不如靠自己。
不過儒門大祭酒和隱士們自然不會像普通儒門弟子那般只看到了禮教這一層,他們看得更為深遠。
白鹿先生贊嘆道:“這是一招無理手,宋政如果沒有預料,要吃大虧。”
赤羊翁淡淡道:“放開禮教,改良農事,發展商貿,這些想法頗有地師的風范,難怪地師把他當作衣缽傳人。只是如此一來,難免會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非是我儒門所尋求的大同。”
紫燕山人看了大祭酒們一眼,“這類棋局推演,當以司空大祭酒為最,不知司空大祭酒是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