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師弟是老天師欽定的宗主,無可置疑。”張岱山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大天師之位呢?”
李玄都道:“我知道祖天師的規矩,大天師之位非張氏族人不可承繼,張氏一族靜字輩中已經沒有人可以擔任大天師,剩下的就是山字輩,在我看來,無非是三個人選,道兄、鸞山兄、張岳山,張岳山年長,鸞山兄是曾經的小天師,道兄最受大天師信任,也最為穩重。”
張岱山沉默不語,沒有惺惺作態地故作謙讓,也沒有表現出迫切和渴望。
過了片刻,張岱山道:“請紫府說那個‘不過’吧。”
李玄都深深望了張岱山一眼,“不過,張岳山在此事之中牽扯甚深,與張靜沉沆瀣一氣,自然是要排除在外的,真正的人選只有道兄和鸞山兄兩人而已。”
張岱山長長吐出了一口濁氣,“說到底,還是在紫府的一念之間而已,紫府支持誰,誰就是新的大天師。”
李玄都沉默地望著張岱山,忽然說道:“我與兩位都有交情,實是不想傷了和氣,如果我能安然離開大真人府,不妨邀請玄機兄、鸞山兄一起坐下來,不傷和氣地選出一個合適人選。”
張岱山點了點頭,“如此再好不過了。”
李玄都伸手撫過石桌的桌面,問道:“淑寧還好嗎?”
張岱山道:“現在的大天師雖然比不得老天師氣量寬宏,但還不至于和一個孩子一般見識,周淑寧被安置在大真人府中,除了不能隨意行走之外,其他方面都以客人視之。”
李玄都嘆了口氣,“如此就好,我無父無母,自然也沒有兄弟姐妹。自幼被師父收養,有一眾師兄弟,可是除了二師兄之外,我與其他同門之間的關系實在是一言難盡。所以我一直待淑寧不同,我不希望她因為我的事情而受到什么傷害。”
張鸞山點頭道:“紫府的心情,我理會得,我一定看顧好她。”
“有勞道兄了。”李玄都道,“也請道兄返回大真人府后,轉告大天師,我是個講道理的人,我愿意與他解決此事,幫助周淑寧洗脫種種無中生有的罪名,查明真兇,為已故之人討回一個公道。但我也有個不那么講道理的要求,請大天師務必保證周淑寧的安全,如果周淑寧遭了什么意外,或是被邪道中人混入大真人府中殺了,或是中了毒,或是被人下了禁制,那么我會像遷怒馮神通那樣遷怒牽連到此事之中的所有人,無論他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