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莞沒有抗拒,直接問道:“我該怎么做?”
李玄都向上官莞發送了一道神念,說道:“雖然你沒有長生境的修為,但本身就修煉‘太陰十三劍’有成,我們可以定下心魔誓言。”
上官莞接收了李玄都發來的神念之后,閉目感受了片刻,然后沒有任何猶豫,伸出食指按住眉心,從中扯出一點似虛似幻的物事,如一點靈光。李玄都自然也是如此動作。兩人各自一彈指,兩個光點凌空飛起,在半空中融匯一處,然后緩緩消散無形,這便是定下了心魔之誓,若是誰敢違背誓言,定當遭受心魔反噬。
兩人定下心魔誓言之后,李玄都忽然問道:“上官師姐喜歡詩詞嗎?”
上官莞一怔,回答道:“讀過一些,談不上懂,算是略知一二。”
李玄都又問道:“那么上官師姐更喜歡哪個詞牌名?”
上官莞不知李玄都如此相問的用意,不過還是認真想了想,回答道:“實不相瞞師兄,我也是出自官宦人家,我的祖父官至蜀州總督,因南疆土司叛亂,我的祖父被緝拿問罪。后來又因朝廷黨爭,祖父在青鸞衛的昭獄中自殺,父親驚懼憂憤而死,母親殉情而死,剩下的一眾女眷被打入教坊司,發送至各大王府為奴。雖然師父已經舍棄齊王爵位,在宗人府的玉牒上已經故去多年,并建造了陵墓,但齊王府還在,因為這個契機,我在十歲那年被師父收養,跟隨師父左右二十余年。因為如此經歷,我讀后主的《春花秋月何時了》時總能觸景生情,所以最是喜歡《虞美人》這個詞牌名。”
李玄都輕輕點頭,“虞美人,我記下了。”
上官莞終于忍不住問道:“這個詞牌名有什么意義?”
李玄都道:“因為某些原因,有些時候不便用本來名姓示人,故而用詞牌名為代稱,我的詞牌名就是‘清平樂’,你的詞牌名是‘虞美人’,且記下了。”
上官莞這才知道自己多了一個代稱,不過既然是自己喜歡的,她也不如何抵觸。更何況人在屋檐下,就算不喜歡又能怎樣?
李玄都又問道:“你跟隨地師身旁,地師除了教導你修煉求長生以外,還教你什么了?”
上官莞如實回答道:“師父處理各種事務時會讓我跟隨一旁觀看,我若相問,師父也會解釋,我若不問,師父便不言。”
李玄都笑了笑,“敏識聆聽,探微鏡理,開卷海納,宛若前聞,搖筆云飛,成同宿構,古者有女史記功書過,復有女尚書決事言閥,看來地師是想讓上官師姐兩者兼美,一日萬機,顧問不遺,應接如意文章之道不殊,輔佐之功則異。獨使溫柔之教,漸於生人,風雅之聲,流於來葉。非夫玄黃毓粹,貞明助思,眾妙扶識,群靈挾志,誕異人之資,授興王之瑞,其孰能臻斯懿乎?”
上官莞伸手輕撫額頭,好似抹去汗珠,“不敢當,不敢當。”
李玄都伸手指了下上官莞,道:“若是有朝一日,汝能否稱量天下之士?”
上官莞一怔,不知該怎么回答。
李玄都已經揮手撤去禁制,幾乎同時,蘇蓊也已經吸收了朱果的藥力,損耗的修為已經恢復了大半。
李玄都拱手道:“有勞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