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哪門子的客人,少在這兒陰陽怪氣。”李玄都笑罵一聲。
“什么陰陽怪氣?這分明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胡良倒打一耙,“都是跟你學的。”
然后他又望向亭外的風景,文縐縐道:“如此美景,不能佐酒真是可惜。”
李玄都道:“美景?還佐酒?這都是跟誰學的?要我說,就是條臭水溝,你都能喝得不亦樂乎。”
胡良哈哈一笑,“罷了,那就暫且記下,等你成親的時候再好好喝個夠,那時候你總不能推脫了吧。”
李玄都道:“只要你過得了素素那一關,想喝多少都成。”
“我把她給忘了。”胡良一拍額頭,“不過話說回來,老李你不是一家之主嗎?還能讓這小丫頭管住?這是什么?這是夫綱不振,老李你得支棱起來啊。”
李玄都擺手道:“一般來說,我們兩個不存在誰管誰的說法,誰有道理就聽誰的。”
胡良道:“我知道了。小事聽她的,大事聽你的,你只關心天下大勢,這種小事就聽師妹的安排了,是吧?”
李玄都笑道:“劍秀山中的確有些好酒,下次咱們喝個痛快就是,素素敢廢話半句,我就……”
“你就怎么著?”胡良來了興趣。
李玄都故作正經道:“那我就讓她知道知道什么叫老李家的規矩。”
胡良挑起大拇指,“老李,是條漢子。”
李玄都接著說道:“要是素素一怒之下回了娘家,我就說是你挑撥的。”
胡良笑罵道:“去你大爺的,你們倆和好了,我成了惡人唄。”
李玄都笑道:“好兄弟就得兩肋插刀。”
李玄都嘴上說著不喝酒,最后還是與胡良去了太平觀,讓人送了兩壇酒上來,兩人對坐對飲,一直喝到了深夜。
以李玄都的境界修為,想醉便醉,不想醉便不醉。今天李玄都很高興,于是便醉了。
喝醉之后,兩人徹底打開了話匣子,說起許多心里話。
一開始,兩人先是追憶往昔,從西北奪刀到帝京之變。那時候的兩人雖然小有名氣,但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在江湖中浮浮沉沉,快意恩仇,與這個大俠相交,與那個惡霸廝殺,至今李玄都仍舊覺得那段時光才是真正的江湖,一個寫給成年人的故事。后來的江湖,與廟堂又有什么不同呢?
接著,兩人跳過了帝京之變,李玄都說起自己天寶二年到天寶六年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