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一道身影出現在兩人不遠處的一處檐角上。
來人是名中年男子,身著一襲青衫,迎風而立,大袖飄搖。
這名儒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背負著雙手,視線先是掃過張白晝,然后落在白衣女子的身上,緩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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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口道:“幼貞,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張白晝?是塊良材美玉,可想要發光成名,最起碼也要等到二十年之后。”
女子嘴唇微顫:“爹爹……”
聽到“爹爹”二字,張白晝頓時恍然,知道了眼前之人的身份,然后便是有些頭皮發麻。
來人正是白鹿書院的山主盧北渠,與儒門七隱士、三大書院的大祭酒們平起平坐的儒門大人物。
也是盧幼貞的父親。
面對這位書院山主,張白晝的臉色微微發白,下意識地捏住手腕上的流珠。
盧北渠卻是一笑:“張白晝,看在清平先生的面子上,我不為難你,只要你主動離去,割舍了這段塵緣,就當是我欠你一份人情,如何?”
于情于理都該一口答應下來的張白晝,在這一刻卻是再難做到心如止水,反而是陷入到天人交戰之中。
忽然,一顆晶瑩淚珠從女子的臉頰上滑落,她望著張白晝凄然一笑:“我這次來見你,本是想……本是想與你道別的,從此以后,你再也不必躲我了。”
一聲輕響,好似是心弦繃斷。
不知何故,張白晝手腕上纏繞著的流珠散落一地。
張白晝怔怔低頭望去,一顆顆流珠掉落在地,在他腳下的地面上滾動著,甚是輕微的聲音在寂靜夜色中卻是格外清晰。
他沉默片刻之后,緩緩抬起頭,望向立在檐角上的中年男子,臉上的神情格外堅毅。
盧北渠背負雙手,說道:“年少俊杰。”
張白晝沉聲道:“盧先生過譽。”
“過譽?”盧北渠微笑道:“算不得過譽,張家子弟,又跟在清平先生身旁,前程遠大。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你以后的路還很長,萬不要為了眼前的一時意氣,自毀前程,有些話本不該我來說,不過既然說到了這里,那就一并說了罷,在你年輕的時候,你所認為的正道正路,未必就是對的,待你年長之后,經歷的世情多了,才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
張白晝緩緩說道:“小子離開宗門時,家師曾經再三叮囑,若是小子有幸見到白鹿書院的盧先生,定要以禮相待,聆聽盧先生的教誨,方才盧先生所說的話語,小子已經記在心中了。”
盧北渠瞇起眼,笑道:“記下是一回事,真正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張白晝,我已經把話說到如此地步,想必你也該知道怎么做了。”
張白晝沒有答話,只是雙腳立定于原地,仿佛是老樹生根,一動不動。
盧北渠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冷淡道:“看來你是不愿聽勸了。”
張白晝雙掌抱拳,低頭道:“盧先生教誨,小子銘記于心,只是小子有小子的道,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還望盧先生見諒。”
盧北渠說了一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