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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寶帝有些心緒不寧,沒有半點睡意,披衣起身,卻不掌燈,望向地上如白霜一般的月光。
都說天寶帝沒有實權,倒也沒錯,在天寶七年之前,他的確沒有什么實權,就是個任憑太后擺弄的傀儡皇帝,不過天寶七年之后,一切都不一樣了。儒門中人來了,有了儒門中人的支持,皇帝便有了實權,最起碼自己的居處不再被人滲透得四面漏風,而是如同鐵桶一般,水潑不進,針插不進。
這都是儒門之功。
不管怎么說,他在太后面前,要恪守母子孝道,事事小心,可在儒門這邊,卻是儒門中人恪守君臣之道,事事敬他。就算同樣是架空,也是儒門的吃相更好看一些。
除此之外,小皇帝也有了自己的消息渠道,許多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比如說太后娘娘決定在臘月初三邀請清平先生入宮赴宴之事。
這也是他心緒不寧的緣由所在。
許多事情,白鹿先生并不瞞他,所以他很明白雙方是怎樣的打算,現在的局勢只能用“圖窮匕見”來形容。
牽一發而動全身,更何況現在所牽扯到的又何止一發。
便在這時,皇后也窸窸窣窣地起身了。
天寶帝用眼角余光瞥向皇后,自己的結發之妻,也是正妻。
其實兩人剛剛成婚的時候,關系還是很好的,正所謂新婚燕爾,不能說蜜里調油,那也是耳鬢廝磨。只是師橫波出現之后,夫妻之間便有些生疏了,雖然談不上夫妻反目,但也不復當初的親密,只剩下客客氣氣的相敬如賓。
皇后表面上并無異樣,似乎也沒有怨言,只是恪盡職責,讓人挑不出錯處。不過天寶帝不相信有人會完全沒有怨氣,只是城府深淺罷了。
皇后低聲道:“陛下?”
天寶帝輕輕“嗯”了一聲:“有些睡不著,你先睡吧。”
皇后應了一聲,卻沒有再去躺下,只是靜靜地坐著。
天寶帝也不強求,半是自言自語,又半是詢問道:“你說明天到底是什么結果?”
因為不曾掌燈,皇后整個人都隱藏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個極為模糊的輪廓,她輕聲回答道:“也許……陛下距離親政已經不遠了。”
天寶帝笑了,心中對皇后生出幾分好感,好似又回到了新婚的時候,語氣也變得柔和起來:“但愿如此。”
……
夜幕中,玉青園的正堂中點燃起一根根粗如嬰兒手臂的火燭,映照得一座寬闊大堂亮如白晝。
堂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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