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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已經為人父為人母,甚至有些已經為人祖,我一個沒有子嗣的人來談論什么父子,未免有些可笑。”
在場之人沒人覺得可笑。
李玄都收斂笑意:“可父子不是一個人,而是兩人,未必所有人都是為人父,可所有人都是為人子,父子之間的關系,不僅僅取決于父親,也取決于兒子。”
有些人低下了頭,有些人屏住了呼吸。
李玄都緩緩說道:“推及我們清微宗,所謂的宗門,結構并不高明,也不復雜。以師徒傳承為紐帶,師徒如父子,說到底還是家長制度,宗主和弟子的關系,說到底還是父子的關系。過去的時候,我是這個大家族中的兒子,現在老爺子飛升離世,我變成了一家之主的父親。”
低頭之人把頭低得更下了,唯恐有一絲表情流露。
“我和老爺子的爭端,諸位都有耳聞,甚至許多人都親身參與其中。”李玄都話鋒一轉,“那時候的我寫了個東西,在其中大加指責老爺子,老宗主讓三十六堂主合議我的罪過,就在八景別院的靜心堂中,由二師兄主持,我也進行了自辯。”
此言一出,參與過那次論罪的堂主們的心都一下子懸到了嗓子眼。
不知過了多久,李玄都才接著說道:“我至今還記得當時的情景,二師兄問我:‘你向老宗主諫言,引得老宗主勃然大怒,說你出言不遜,且不論是否有詈罵師尊之嫌,我現在問你,你這樣做,是否有人在背后指使于你?’我回答說:‘此事我已經與師尊說得明白,如今清微宗立身不正,風氣有偏,非要痛下決心整治不可。我之諫言,師尊并未駁斥。如今滿宗上下,無一人敢對師尊言之,唯我言之,難道諸位要疑我用心嗎?’”
“后來經過合議,二師兄給我定的罪名是:‘李玄都對老宗主出言不遜,理應從重處罰,即從今日起,罷黜李玄都一切職務,逐出宗門。’不過二師兄又說:‘人有五倫: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五倫之首第一便是君臣,其次是父子,老宗主與你,既是君臣,也是父子,你此番忤逆人倫,實乃大不敬之罪,我身為兄長,也是無可奈何。只望你能好生悔過,日后重返宗門,也只在老宗主的一念之間而已。’”
“今日看來,二師兄的這番話沒有錯,我的確重返宗門,再回想當初,我的那番諫言也有許多不當之處,當初我說正一宗占據優勢,如今卻是正一宗已經衰弱,清微宗還安穩如初。”
眾人一時間不知道李玄都到底要說什么了。
畢竟親手打垮正一宗的正是李玄都本人,這也是清微宗上下都服氣李玄都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過李玄都說話的語氣和習慣卻是越來越像李道虛,讓人又不由捏了把汗,因為李道虛最擅長的就是亂石鋪街,然后出其不意地引入正題。
果不其然,李玄都再次話鋒一轉:“我今天之所以沒有選擇去靜心堂,是因為我今日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對就是對,錯就是錯,當年我的確有錯,誤判了局勢,又對老爺子不敬,受些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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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在情理之中。可是有些話,我覺得我沒有說錯。”
除了一直老神在在的張海石、李非煙等寥寥幾人,其余所有人又把心提了起來,不敢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