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官一怔,隨即嘆了口氣:“原來如此。那你將他如何了?”
李玄都道:“他會成為我的身外化身,是我又不是我。”
宮官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李玄都從“十八樓”中取出一枚蛟龍玉佩,說道:“這是家師留下的物事,佩戴在身上,有寧神安心的作用,雖然對我一驚沒什么作用,但對于你來說,還是有許多益處。”
宮官沒有拒絕,接過了玉佩。
三人之間有了片刻的沉默。
最后還是宮官打破了沉默,說道:“我要提前恭喜秦姐姐了。”
“喜從何來?”秦素一怔,隨即問道,她不覺得宮官會提前恭賀他們兩人結成兩姓之好。
果不出秦素所料,就聽宮官說道:“自然是恭賀遼東入關在即,恐怕過不了多久,秦姐姐就要做公主了。只是紫府兄,恐怕不屑那個駙馬的名號。”
不等秦素說話,李玄都已經開口道:“此語言之尚早。”
“不早了。”宮官嘆了一聲,“圣君已經決意西進,我在西京的時候不會太長了。”
李玄都立時聽出了其中的話外之音,說道:“無道宗要放棄涼州和秦州了嗎?”
宮官深深看了李玄都一眼:“宗內的確有這個意向,不過無道宗畢竟在涼、秦二州經營多年,是否真要放棄,什么時候放棄,不在于我們,而在于你們。”
“我們?”李玄都道,“我們還能號令無道宗不成。”
宮官道:“遼東當然不能號令西北,可遼東入關后的表現如何,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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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了西北接下來的動向。具體而言,如果遼東鐵騎真有傳說中的那般厲害,摧枯拉朽,無一合之敵,各地守軍要么是不堪一擊,要么是望風而降。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應該會放棄西北,避其鋒芒。可如果遼東鐵騎徒有虛名,戰事進展不順,我們少不得要據險而守,說不定能有轉機。我這樣說,紫府和秦姐姐能明白嗎?”
“明白,再明白不過了。”李玄都點頭道,“任重道遠。”
秦素沒有說話。
李玄都先是看了秦素一眼,然后又望向宮官,問道:“那么……你呢?離開西京之后,也會隨著澹臺云遠赴西域?”
“應該是了。”宮官道,“圣君是我最親近之人,我是一定會跟在她身邊的。圣君說過,擊敗了真言宗之后,打通商路,可以從陸地去往安西大秦國,見識下異域風情。至于此生是否還會返回中原,卻是很難說了。”
李玄都點了點頭:“我雖然不曾去過安西大秦國,但聽出海的弟子說過,那里也在打仗,若是果真去了那邊,還是小心為好。”
宮官道:“有圣君在,不必擔心。”
說罷,宮官便打算起身離開此地。李玄都站起身來,卻沒有相送,而是對秦素說道:“素素,你就代我送一送宮姑娘吧。”
秦素應了一聲,相送宮官。
兩人來到甲板上,宮官輕聲道:“秦姐姐,你與紫府成親的時候,我應是無法到場祝賀了。”
秦素微笑道:“可以理解。”
宮官取出李玄都的玉佩,塞到秦素的手中,說道:“這就當是我的賀禮罷,希望秦姐姐不要嫌棄。”
說罷,宮官不待秦素拒絕,已經躍下白龍樓船。
秦素握著手中的玉佩,久久無言。
便在這時,李玄都將白龍樓船從“攻”轉為“行”,緩緩升空,進入“鏡中花”所化的門戶之中。
待到白龍樓船徹底消失不見之后,“鏡中花”恢復本來模樣,落回到寧憶的手中。
上官莞與寧憶交換一個眼神后,上官莞一揮袖,從她的須彌寶物中飛出四個燈籠。
只見這四個燈籠自行升空,越飛越高,最終炸裂開來,四個燈籠化作四個大字:天行有序。這四個大字懸于夜空之上,極為顯眼刺目,便是相隔幾十里,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對于陰陽宗弟子來說,“陰陽無常”是為進,“天行有序”是為退。此時上官莞拋出這四個燈籠,意思是見此號令的陰陽宗弟子即刻撤離,不得有誤。
道門眾人如潮水一般往西京城外退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