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聲音插入顯得很突兀,但也打破了兩個人的爭吵。
這些話很對,聽起來也很有道理。
李休不是一個喜歡在意小節的人,尤其不會去在意女孩子穿什么顏色的衣服。
他很懶,這些事情當然也懶得管。
但莫清歡不同。
他五歲便進了聽雪樓,那時候的他只是普通人,莫清歡比他還小,同樣沒有修行。
年紀小,身體差,偏偏長得還好看,這樣的人一定會受人欺負。
好在有醉春風幫忙。
那時候他們兩個就一直跟在醉春風的身后亦步亦趨。
后來隨著年紀的增長莫清歡踏上了修行一途,李休也開始展露出了過人的聰慧模樣。
但無論再如何聰慧終究只是普通人,他與莫清歡見面的次數也越來越少,說話的次數也越來越少,身為兄長當然不能在妹妹面前墮了威風。
所以在有限的時間里李休總是想著說些什么話去約束她,但普通人就是普通人,面對修士似乎什么管教的借口都找不到,費勁了心思之后他發現莫清歡總是不穿青衣,這就成了他保證權威的方法。
從那以后的每一次見面小小的李休都要抓住這一點說教一番。
后來莫清歡便不來了。
醉春風也離開了聽雪樓。
他自己成為了少樓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又或者說并沒有人在他上面,因為聽雪樓樓主對他是言聽計從,寵愛非常。
再然后就到了小南橋。
與眼前。
這句話已經成為了習慣。
“還有多久?”
爭吵隨之停歇,梁小刀重新翻了個身駕駛著小船在兩個人的中間劃來劃去。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在三人的身后憑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破船,船上沒有帆,沒有舵,船身甚至是平的,沒有半點足以容納人或者物體的地方。
但就是這樣平整的船身上卻擺放著六個黑壇子。
前面三個,后面三個。
擺放的十分整齊,這艘船很大,比書院的那塊蒼石還要大。
那六個黑壇子也很大,雖然整齊但卻很破,有的甚至還留下了幾個坑洞,遠遠從破口往里面看去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壇子里面的面貌究竟如何。
大船朝著三人筆直行駛,由遠及近,并沒有停留或者轉移航道的意思。
這艘船很大,若是就這么撞過來他們三人一定不會好受,即便因為書海的特殊性不會被這些機緣殺死,但也一定會被船體碾入海底,那滋味絕對算不上好受。
如此龐大的機緣從天而降,沒有任何征兆的出現在了三人的身后,這應該叫做喜從天降。
也可以叫做悲從中來。
因為那艘船很詭異,行駛漂泊之間沒有半點聲息,水面不曾有絲毫波動,就像是船底飄在空中沒有與海水接觸一般。
最重要的是在那六個破碎的黑壇子中間擺放著一具棺材。
一具巨大的棺材。
通體漆黑,就像是當初在三古之地的無盡血海當中漂浮的那些棺材一般。
強烈的腐朽之氣自棺材當中傳出,一條條像是鎖鏈般的絲線從那六個黑壇子之上破裂的小洞當中不停地傳入棺材之上。
就像是割腕的采藥人在以血脈供奉著萬年不化的冰花一般。
這一幕永遠都在持續,永無止境。
大船駛了過來,李休抓住莫清歡與梁小刀的肩膀向著一側縱身躍起,讓開了船只航行的這條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