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靠在一側,一只手順著窗口耷拉了出去,夜風拂動著手上的汗毛向著一側傾斜,秋意漸濃。
他并沒有在想明天應該怎么過,到了兩開河率先要做什么。
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數著數字,從一開始,到無止盡。
數著時間的時間是過的最慢的,他想讓這夜更長一些。
或許也想讓徐盈秀和陳知墨死的更慢一些。
“走吧!”
今天的太陽沒有升起,但天色卻順其自然的亮了起來,李休抬起車窗外的那條手臂在車廂上輕輕地敲了敲,說道。
坐于前頭的車夫應了一聲。
馬蹄揚起,兩個車輪開始在地面滾動起來。
還有半日的路程,晌午便可抵達兩開河。
無論怕不怕死,但此刻所有人的神經都開始緊繃起來。
便是身后馬車上的尚凌都是約束著自己的呼吸,暗暗調戲著身體。
“大人打算助他一臂之力?”
看到他這幅樣子,李文宣微微側目,略有些驚訝的問道。
“唐境之內,李休仍是我大唐世子,殿下,有些事即便是明知做錯了,但還是要做的。”
尚凌自顧自的調理著身體,然后道。
他站在皇后那頭,自然也是想要李休去死的,但正如剛剛話中所說,李休可以死,但只能死在他們的手里,卻是不能死在外人的手里。
這看起來很愚蠢,但這就是區別。
“如果陪我來的是江滿泉,他一定不會這么說,也不會這么做。”
李文宣的臉色變得有些冷淡,沉聲道。
尚凌微笑道:“下官不是江滿泉,尚凌自然會有尚凌的做法。”
“哪怕是死?”
李文宣的話語更冷,李休所走之路堪稱死局,如果尚凌與他旁觀自然無事,那些人還不敢殺他這個唐國二皇子,但若是插手其中那就一定會死。
因為他知道尚凌一定會死在李休的前頭。
沒有說話,也沒有回答。
官道上可以見到一些來往的商賈還有隨行的修士護衛。
商賈進貨運貨賣貨,修士負責保護貨物安全得到報酬,這種模式已經持續了很多年。
工部的馬車自有其獨特的標志,許多來往的人看到之后都是駐足而立,有人面帶好奇,有人面帶尊敬。
還有人面帶傷感。
這件事已經上了傾天策的茶前錄,短短五六日的時間就傳遍了整個大唐,來往商賈的消息最是靈通,他們自然知道車里所坐的是何人。
也知道前方不遠處那條橫豎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巨大長河便是兩開河。
兩開河上建造著一座大橋,寬十余里,長百余里,橫跨河水兩岸。
兩開河很長,這樣的大橋也有六七座之多。
但去往姑蘇城就只能走這一條。
橋的前頭站著一些人,坐著一些人。
馬車停住,李休與陳知墨還有徐盈秀等人從車上走了下來,車夫牽著馬向了一側。
那些人看著李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