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來他殺了很多人,毫無疑問都是該殺的人,也是該死的人。
但眼前這人既然說他殺了不該殺的人,那么其身份顯而易見便是陰曹了。
當初因為王不二的關系插手了陰曹的事情,然后又在雪原上斬了陰曹數名宗師,前不久還在書海當中一劍刺穿了封于修的心臟。
這仇怨很深。
聽到李休的詢問,那穿著大花衣裳的男子抬起胳膊拱了拱手,目若鷹眸,銳利無比。
“陰曹,大紅袍,見過世子殿下。”
話音落下,風乍起,吹動滿身花裳。
橋頭的空氣陡然之間肅穆下來,似乎就連那滾滾而動的兩開河水都變得弱不可聞起來。
如果是在唐國,大紅袍僅僅只是產自于武夷山上的一種茶葉,名氣并不遜色與信陽的毛尖。
但倘若是放在陰曹當中,大紅袍卻是一個人的名字。
而且還是在荒州草黃紙上高居二十一位的絕對強者。
陰曹,大紅袍。
單單是這個名字便可叫荒州無數中小勢力望而卻步,恐懼非常。
而且不僅于此,大紅袍還是陰曹當中的大圣子,雖然在大圣子當中僅僅排在末尾,但即便如此也是堪稱了不起的一件事。
“如此也好,若是懸念太輕反倒是沒有意思。”
李休咧了咧嘴,喃喃道。
此番陰曹不僅說動了白如梅親臨,更是派出了自家的大圣子守在此地,這是一定要殺他的意思。
陳知墨臉上的譏諷與笑容消失不見,并沒有沉重,看起來也沒有過于凝重的感覺,就只是那般的面無表情。
略有些耷拉著的雙肩在此刻徹底挺直。
荒州草黃紙排名第二十一,這當然很了不起,陳知墨的心里并無太大把握。
就如同當日遠遠吊在百里奇身后一般,更何況四周還有數十名游野修士虎視眈眈。
“你們也要殺我?”
李休看著那些人,再一次問了這個問題。
只是不同于白如梅和大紅袍,這一次沒有人回答他。
數十名游野修士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目光中帶著截然不同的眼神。
李休環視著那些人,臉上終于帶上了認真之色。
這三十幾名游野修士隱隱分成了三個陣營各自站立,一眼望去雖然看不出太大分別但仔細觀察還是能夠看出一二的。
有六人站在最左側,看向李休的眼中殺意最濃,也最強烈,他們的身上穿著粗布麻衣,雙臂暴露在空氣當中,露出了雪白的肌膚。
他的視線微微一凝,道:“荒人?”
那六人的臉上并沒有什么吃驚的表情,仍舊如同木偶一般不曾發出半點聲音。
荒人的特征很明顯,那一身的粗布麻衣很好辨認,尤其是常年身處雪原當中所導致的皮膚蒼白,不說全部,但八成的荒人都是如此。
而且他們來此顯然也沒有要隱瞞身份的意思。
只是李休很好奇荒人是如何進入唐境的?
于是他移開目光放到了中間的十九名游野修士之上。
心下想了想,然后臉上露出一個笑容,輕聲問道:“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