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盈秀沒有插話。
大長老的額頭始終貼在劍鞘上,天上的小雨落在劍鞘和臉上,帶著涼意。
沉默了很久后她突然開口道:“有些人看似很近,但隨時都有可能消失,你不可能永遠都在后面看著,那沒什么意思,更不像話。”
李休沒有反應,這話當然不是在對他說。
徐盈秀沉默著,也沒有說話,但這話就是在對她說,她和大長老之間也算是熟悉。
李休站起身子,對著大長老行了一禮,然后轉身走下了先農壇:“一個月后我會著手破除封印之事。”
徐盈秀取出一把紙傘撐在他的頭上,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
走下了先農壇,兩側的靈族之前上一刻還是面帶疑惑,心生不解,此刻卻已經是將這些情緒完全的拋之腦后,因為他們聽到了李休說的那句話。
無論之前對這個人族青年的態度如何,漠視還是親近都已經不再重要。
封印破除一事事關生死,往好了想日后天高海闊任爾飛翔,往壞了說那就是大家只剩下了一個月的壽命和時間。
喜憂參半的感覺讓許多人覺得很是恍惚,一時間竟是有些躊躇。
李休從人群當中穿行而過,然后熟門熟路的回到了陳瑤的家中。
扶蘇就坐在院子里,手中拿著一個水瓢挽著袖子在拎水,身上還染上了一層水漬,看起來臟兮兮的。
只是腰間的錦囊和玉佩永遠都是整潔無比。
陳瑤坐在院內樹杈上搭出的秋千上,看樣子應該是扶蘇新做出來的,天空中的小雨沒有落進院內,就像是被一層淡淡的靈氣光罩分隔了一般。
見到二人走進院子陳瑤立刻便從秋千上跳了下來,對著李休揮了揮手然后說了句我去做飯了,便帶著滿面如花的笑容走進了屋子。
“我去幫忙。”
徐盈秀將紙傘收了起來,跟著一起走進了屋子。
李休張了張嘴有心阻止,卻又不敢多說什么,只能當做視而不見。
“看什么呢?快來幫忙。”
看到李休站在原地發呆,扶蘇有些不耐煩的喊了一聲,他堂堂扶蘇公子什么時候做過這些雜活?
李休看了他一眼,沒有搭理,自顧自的轉身坐在了千秋上,來回晃著。
扶蘇撇了撇嘴,天上的靈氣光罩消失不見,淅淅瀝瀝的小雨重新落了下來。
他挽著袖子嘿嘿笑了笑,然后皺著眉頭將水漂扔在地上,探手在空中一抓,毛匿的身影憑空出現在了小院之內。
他的手里捧著一本書,身上的衣服半咧著,有些無語的嘆了一口氣,然后將書籍收進了懷里,也不用扶蘇開口便直接接過了他手中的水桶,朝屋內走去。
“這還像些樣子,哪有師父干活徒弟修習的道理?”
扶蘇背著雙手走到了墻邊,抬頭看著墻外的紅杏,在細雨的灑落下顯得十分迷人。
“你最喜歡什么?”
秋千前后晃著,青衫破開了垂直落下的雨水,扶蘇的問題很籠統,因為人在這世界上喜歡的東西很多,稱得上最喜歡的也有不少。
李休隨口答道:“躺著。”
扶蘇覺得有些氣急,于是又問了一聲:“我是說你最喜歡什么景色?”
如果是以往李休想都不用想就可以脫口而出梅林。
但現在這場雨還在頭頂澆著,他想到了老弄堂里的事情,于是道:“海棠花。”
這不算絕美,但也還不錯,扶蘇點了點頭覺得比較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