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滿泉拿起毛巾擦了擦手,也不生氣,反問道。
應子安沉默了會兒,然后說道:“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大人是否相信?”
江滿泉并沒有說話,氣氛一時間再次變得安靜且凝重起來。
“人這一輩子可以活很多年,出身沒辦法選擇,但死亡可以選擇,死亡的過程也可以選擇,而且同樣可以做錯很多事,但唯獨不能站錯隊。”
應子安看著繼續道:“何況大人站錯了兩次。”
一次便足以致命,只是江滿泉的運氣很好,第一次沒有死,他緊接著站了第二次,但又站錯了。
這就很致命,也就再也沒有了活著的道理。
“何所謂對錯?”
江滿泉也在看著他,雙手在身側攤開,問道。
對錯該如何定義?
這不是道德問題,所以沒有那么容易。
太子與吳王勢均力敵,那么這就是沒有對錯。
應子安突然不在開口,江滿泉也不在說話,二人同時沉默了下來,各自在等待著接下來的后續。
時間匆匆而過,桌面上的酒已經溫了兩次,菜早已經撤了下去。
江府門外響起了紛亂的嘈雜聲,跟著響起了那名管家的喊聲,聽起來像是在質問來者何人,哪里來的膽子竟敢強闖當朝一品戶部尚書的府邸?
但并沒有得到任何回答,緊接著空氣中傳來的輕微的血腥味道,府內管家的聲音消失不見,四周刀劍出鞘的聲音接連響起。
護衛的喊聲和府內墻體倒塌的聲音接連響起,不一會兒后便恢復了平靜。
接著便是整齊劃一的明黃甲摩擦之聲,然后屋門被推開,太子六率左衛率副將楊學平走了進來。
兩扇門被一同打開,從門后可以看見院內的景象,數十名三境護衛和兩名游野統領被當場斬殺,那名管家也是死在了最前頭,溫熱的鮮血染紅了雪面朝上飄著肉眼可見的白色熱氣。
濃烈的血腥味傳進了屋內,這場面很大。
府門之外已經聚集了無數人駐足而立,人群中不知道藏著多少的探子。
江滿泉坐在主位之上,見到這一幕沒有絲毫驚慌,原本不安的心反倒是徹底放松了下來,他俯視著楊學平,面含冷笑。
太子六率光天化日之下強闖當朝一品戶部尚書江滿泉的府邸,并且不由分說便斬殺府內連管家帶下人在內共計數十人。
無論什么樣的理由和借口,此事傳了出去李弦一這個太子之位即便不會被彈劾下去,也絕對會松動很多,而自己卻絕對死不掉。
李休啊李休,你以為廟堂與江湖一般無二?像這般想要靠拳頭解決問題,如今看來之前似乎對你過于高看了。
在腦海中飛快的盤算著前后因果,江滿泉心中的底氣更足了起來。
他看著楊學平剛要開口,卻見楊學平并沒有看他而是徑直朝著應子安走了過來。
“經查明原左衛率將軍應子安乃是長林妖人,今日我等奉太子意前來捉拿,若有反抗格殺勿論,來人,給我拿下。”
身后太子六率之人手持刀劍朝著應子安走了過去。
主位上的江滿泉霍然起身,一滴冷汗從額前流下,面色慘白。
應子安并未反抗,束手而立抬頭看著他,輕聲道:“這就是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