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他的穩重本不至于如此,但他和宋大仁之間的恩怨已經由來已久,幾乎是不折不扣的死對頭,但凡有一點打壓對方的機會都不會輕易放過。
“刑部只是負責審核罷了,具體緣由如何尚不知曉,袁大人何出此言?”
宋大仁就像是一顆扎根深沉的大樹,任由風吹雨打都是不為所動,哪怕是面對再而三的譏諷也是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不漏絲毫破綻。
能執掌刑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才是六部尚書當中最讓人放心的那一個。
“抓捕審判當朝一品,別說沒有證據,即便是證據確鑿也需要三司會審,宋大仁,你認為丁老先生會站在你這一頭嗎?”
這話說得已經很明顯了,已經算得上是過界。
宋大仁還未曾開口回答,便聽到周圍的官員們發出一聲驚呼,然后許多人排成一列齊齊對著門口躬了躬身子,喊道:“世子殿下。”
袁文昭的面色微微一變,旋即轉身朝后看去,就只是一眼,那張臉卻徹底變了顏色,便連目光都是略微陰沉了下來。
尚凌站在他的身側,眼中帶著極淡的欽佩和尊敬,略低著頭并不說話。
刑部大院當中站著數十名朝廷命官,兩個陣營的都有,在看到李休之后各自臉上都浮現了各自不同的神情。
但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的情緒,那就是震撼。
因為此刻站在門口的并不單單只有李休一人,他的手上推著一輛輪椅,在輪椅上坐著一個老者。
正是御史中丞丁儀。
許多人心中覺得驚駭不已,想不通這短短的一夜時間里究竟發生了多少事?
向來最忠心陛下的丁儀大人竟然和世子走到了一起?
如此說來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三司使已經擺明了是太子一方占了上風,此刻審判江滿泉是如此,那日后審判其他人是不是也是如此?
如此想著,許多官員都是目光微微發生變化,在心中重新計較了起來。
還有想的更深的人,大理寺卿有上請圣裁之權,如此說來結果如何還不能提早定論,可旋即抱著這樣想法的朝廷命官無不是瞳孔猛然縮成一點,面色慘白一片。
這些人突然意識到,如今的圣裁之人不是別人,正是代陛下監國,當今太子李弦一。
百官們想到此處無不是心驚膽戰,冷汗直冒,忌憚無比的看著正從門口走入的那道年輕身影,從世子歸京到現在不過是一夜時光罷了,短短時間竟然布局縝密至此,何以用恐怖二字來形容?
大事不妙,此刻唯有靜靜等候,不發一言,明哲保身的好,免得將自己牽扯進去,現在要看的就是太子一方所掌握的證據如何了。
小,不足以平定局勢,大,不足以勞師動眾亮出許多底牌,更是一舉掀開了丁儀這張底牌。
只有比天大的證據才能徹底解決這件事。
李休推著丁儀走進了人群當中,百官向著兩側散開讓出一條道路。
“世子殿下。”
尚凌對著李休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
李休躬身回了一禮,然后與宋大仁一同并肩站著。
刑部之外響起了嘈雜的吶喊聲,以及明黃甲整齊劃一的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