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秋天離開書院。
在冬天回到書院。
十余里陸地遍布覆蓋著皚皚白雪,城外沒有一個腳印,李休應該是今日第一個出城的人,天上還在飄著雪花,自蒼穹而落,一眼望去難說豪邁或是蕭瑟。
他只覺得還不錯。
徐盈秀并沒有跟來,這條路上就只有他自己,還有熊胖。
十余里的路程很短,但李休走的很慢,當他站在數百里梅嶺之前的時候已經兩刻鐘之后的事情了。
就一如往常,并沒有什么翻天覆地的變化,其實仔細想想不過短短數月當然不會發生任何變化。
梅嶺還是梅嶺,即便是在冬日里也是開遍梅花,很美。
梅嶺之內可以零星看到幾名書院弟子又或是經常偷懶的教習以打掃勘察之名在梅嶺里尋一處僻靜的地方睡覺。
甚至還有幾人在短短時間里就堆出了一只巨大的雪獸,然后他們抬頭看到了李休。
先是一愣,接著張大了嘴巴呆立原地,那只雪獸口中的牙齒被風雪吹斷從高處掉落下來,砸在了那幾名書院弟子的頭上。
這一幕很滑稽,李休看了他們一眼,覺得可能是有病。
然后走到了書院正門,抬起右手敲了敲。
三聲巨響傳遍了整座梅嶺,吸引了此刻站在外面的十余人的視線。
十余人再次愣住。
李休昨天回到長安之后消息就已經傳到了書院,只是總會有不知道的人。
書院大門打開,一個很熟悉的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李休從那人的身旁穿過,淡淡道:“想不到還會是你。”
鐘良聳了聳肩,笑道:“我就是個看門的,您應該知道。”
李休沒有說話,只是偏頭看了一眼那棵很是突兀的大樹,繼續往前走。
鐘良跟在身后,一言不發,卻覺得踏實多了。
從前只是巧合,這次是故意為之,自從昨日知曉了李休歸京,他便一直守在門口。
這段期間發生了很多事,比如陳知墨去了荒州,按照路程來算此刻應該已經走到了綠海身處。
蘇聲晚仍舊在周游天下,只是有傳言說三七崖似乎有人下山,畢竟司樂言死在了蘇聲晚的手里。
這是大事。
剩下的就沒什么了,子非與陳老將軍還是在小南橋駐守,只是聽說北地這段日子怨氣很大,而且梁文每天晚上都會站在北地城墻往京都方向看。
北地是在警告某些人不要做的太出格。
只是這些消息鐘良一個都沒有說,他相信在李休離開莫回谷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這一切。
“書院怎么看待鎖天塔的事情?”
行走間并沒有遇到太多人,今日大雪,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興致出來看雪,而且往來莊很熱鬧。
鐘良想了想,說道:“唐國開啟鎖天塔是好事,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如此。”
既然是好事那就沒必要阻止,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李休點了點頭,算是贊同。
鐘良的意思自然就是書院的意思,書院的意思就是陳驚龍的意思。
“梁小刀最近怎么樣?”
沉默了很長時間,李休再次問道。
當初因為擔心梁小刀跟著一起去,所以用陣法強行把他關在了木屋里,現在想想的確有欠妥當。
“他一直在后山,沒有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