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數人的目光注視下,他腳下的階梯竟然是開始散去。
就像是鎖天塔內本不可能出現的星光一般消散于無形,但他的身體卻并沒有從空中掉落,而是仍舊高高的佇立在上空。
大道絲線牽引著他向著天空之上飄去,越過了第十層。
登上了十一層。
越來越多的光芒聚集在他的身上,在塔內之人看來顯得耀眼無比,在塔外的數十萬人眼中此刻的李休更像是一輪太陽。
一輪鎖天塔內本不該出現的太陽。
梁小刀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熊胖趴在他的身上輕輕地瞥了一眼,心想這家伙還真是愛出風頭,無論走到哪里都要做些不同尋常的事情讓萬眾矚目。
大道絲線越來越長,從第一層開始往上拉出了數千米的距離,絲線越來越細,接著若隱若現,然后開始發出斷裂之聲,消失不見。
無數人神情一震,知曉這當然不是李休的感悟出了問題,而是第一層的大道烙印之內的殘存感悟已經盡數灌入到了他的體內。
這是第一層。
接著第二層。
一層又一層的大道絲線開始崩裂退散,臨消失前發出來的清脆響聲環繞在所有人的耳畔當中。
無數人抖動著身子,面色潮紅。
無論此事輸贏如何,能夠在有生之年見到此番不可思議的場面,那才真的算是不虛此行。
所謂朝聞道,夕可死,便是這個意思。
書院弟子盤膝而坐,書院教習面帶微笑。
眼前和這個青衫少年所創造的奇跡太多,既如此,此次為何不行呢?
李休的身體還在上升,他的衣袂飄飛,束發的草環化作齏粉湮滅,滿頭黑發披散下來,他的左手垂在身側,右手負于腰間,他的雙眼如同一汪深潭般平靜且毫無波瀾,那張臉面無表情。
他已經登上了十二樓。
滿江紅就站在那里。
他抬頭看著李休,因為李休還在向上漂浮,十二層樓上的石碑微微震動自行分出一條絲線注入了那道青衫當中。
滿江紅低著頭,雙手緊緊握著欄桿扶手,身上的氣息冰寒,眼神冷淡。
李休卻是看也不曾看他,就如同之前所說,滄瀾榜的排名或許會有問題,但僅僅是他與陳彥彥之間的問題,干他滿江紅何事?
身下的絲線一層層的斷裂消失,轉眼間便已經碎到了第八層。
而此刻,在無數人的難以置信的注視下李休的身體已經來到了第十三層。
陳彥彥就站在那里。
二人的目光對視著。
“你來了?”
陳彥彥看著他,開口說道。
李休點了點頭,并未說話。
陳彥彥環視四周,輕聲道:“但你來晚了。”
所謂聞道有先后便是這個道理。
后來的人總要排到先來的后面,也就是所謂的先來后到。
這是人世間的規則,無論是道德還是唐律都是如此講究。
“我來的或許很慢,但絕對不晚。”
李休回答道。
“口舌之爭從來都沒有什么大用,這已經是注定了的結果,你要如何更改?”
“從來沒有什么事情是被注定了的,如果無法更改,那就證明還不夠強。”
這話仍舊是在逞口舌之力,陳彥彥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問道:“你認為你比我強?”
他在滄瀾榜排第一。
李休排第二。
但李休聞言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淡淡道:“我當然比你強。”
這話很狂妄,下方許多人面色古怪,但卻鮮少有人面帶譏諷,在很多人看來李休的實力要在陳彥彥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