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想了想,解釋道:“以前有句話叫做所托非人,我現在在為他們兩個解釋這四個字的意思。”
陳玄策眼中的怒火更勝,慕容則是覺得有些悲哀。
孫廣叡的眸子輕輕地瞇了起來:“殿下此言何意?”
徹骨的寒風吹動著李休身上的青衫,這自然不是前幾天狼狽不堪的那一件,而是嶄新的一套,唯一不好的便是原本衣服已經用光了,這件穿在身上顯得略有些肥大。
他伸手指了指腳下,問道:“孫家主可知曉這是哪座城池?”
這句話穩得很突兀,也很沒道理,聽起來像是在戲耍。
孫廣叡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沒有說話。
“這是陳留城。”李休的目光凝聚在他的臉上,一字一頓認真道:“我的城。”
孫廣叡的瞳孔猛然放大,即便是站在一旁的慕容和陳玄策都是為之驚愕。
他們這才想起來眼前這位不是別人,正是陳留王世子。
他爹是李來之,而陳留城是大唐給李來之的封地,世襲罔替。
即便是李安之繼承了陳留王的封號,但在天下人眼中來看,這座城依舊是李來之的。
也就是李休的。
這是他的城。
所以陳留城內才會沒有主官鎮守。
自從入世以來,李休去過北方塞北,南方小南橋,東方姑蘇城,卻唯獨沒有來過西邊。
但沒有來等于不了解,雖不會夸張的說知曉這陳留城內的一草一木和任何風吹草動,但起碼一些基本的實力分布他還是可以做到心中有數的。
聽雪樓和朝廷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將此地發生的一些事情整理一番送到他的手上,只是李休從未管過。
其中自然也有孫家的事情,以及這孫廣叡的事情。
“你想死嗎?”
李休看著孫廣叡,冷聲道。
“殿下這話是什么意思?”
孫廣叡的雙眼瞇成了一條縫隙,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馬車車廂,蒼老的臉上布上了幾層褶皺。
李休漠然道:“一個唯利是圖的小人會為了一個逝去的恩惠冒著生命危險放棄整座江湖的人情?我并不這么認為。”
姑蘇城對孫家有恩,嚴格來說是老劍神當年曾救過他一命,如今老劍神已經死了,而且是叛唐而亡,這自然是逝去的恩惠,所殘存下來的人情還能剩多少?
何況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小人。
小人從來不會銘記恩德。
孫廣叡就是一個小人。
“殿下這話可就沒意思了,我冒著孫家顛覆的危險配合慕容公子與陳公子的金蟬脫殼之計,將您和蕭先生接到家中躲藏,眼看就要成功了,您不感激也就算了,還說這樣的話,合適嗎?”
孫廣叡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面色也逐漸冷了下來。
“殿下,胡亂猜忌乃是大忌,這點您不會不知道吧?”
他的雙眸在眼中來回轉動,一點點的森然自眼眸深處緩緩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