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化作的花瓣在他的腳下逐漸生長擴大,然后生長出了四片花瓣。
陳落站在花蕊上,四片花瓣升起閉合將他的身體盡數籠罩在了其中,那把刀上的刀意變得更加純粹和鋒銳,殺意更濃。
刀鋒碰觸到了那根手指。
一股極為強烈恐怖的靈壓自二者碰觸的地方轟然炸開,劇烈無比的余波向著四周滾動散去。
完全有靈氣凝聚而成的巨大手指在空中肉眼可見的裂開兩半然后隨著微弱的春風消散而去。
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陳落放下了刀,右手垂在身側,雙手不在不停地抽搐著,皮膚與經脈崩裂,鮮血順著雙臂向下流淌,染紅了那只手,那把刀。
他身上的衣衫破碎不堪,本來洗的發白看起來很是干凈的衣服在此刻也變得有些狼狽。
細微的刀意縈繞空中盤旋不落,但很微弱,似乎就連一陣風吹過都會將其折斷。
陳落的瞳孔放大,雙腳下沉陷入了地面之下。
他的動作很僵硬,自毛孔當中向外滲透著汗珠,可以看出他現在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只怕這一指落下他體內的骨頭都斷了不少。
但饒是如此,眼前這一幕還是讓無數人眼皮狂跳,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相信。
不是他們承受力太差,而是這一幕實在是太有沖擊性,就連天下茶樓里的說書先生都不會說出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
君不見就連傾天策負責記錄這件事的那名先生都是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手上拿著的本本都已經掉在了地上,打上了灰塵。
四境與五境之間永遠不存在越階而戰的可能性。
陳落先前擋下了一掌已經是讓不少人大跌眼鏡,無法相信,那還是歸功到李廣隨手而為的因由上面。
而剛剛他竟然是又接下了一招,眾人可是看的分明,這一指李廣可沒有放水,一身實力少說發揮了七八成,可饒是如此還是被陳落接下來。
即便他因為硬接這一招導致身受重傷的,但接下了就是接下了。
這就是天大的事,很了不起的事。
李廣看著他,沉默了片刻,說道:“不錯。”
陳落沒有說話,顫抖的手掌依舊握著刀,寸步不移。
蕭泊如滿意的看著陳落,眼中滿是欣賞。
他當然不是欣賞陳落死戰不退,而是欣賞他以四境抗五境的實力,這就證明了當初放入他識海內的那道劍意是正確的決定。
“我不怕死,生死也就是那么回事。”
蕭泊如開口道,他其實不喜歡總將這些事情提在嘴邊,因為那著實顯得太過俗套,只是很多事情逼到了這個地步,躲避不開,那就不得不提。
就像天上逐漸落下的夕陽,人人都喜歡坐在城頭上看日落,但當太陽真正落下之后卻又覺得有些空虛。
人心永遠不會得到滿足,矛盾也是永遠無法擺在一頭。
這就很俗套。
“所以你該讓開了。”
他看著陳落,道。
陳落沒有動作,宛如沒聽到一般。
雙目中帶著堅持和執拗,他遵從道理,但很多人不尊道理,于是他便走上了一條以殺止殺的路。
綠海與大唐毗鄰,雖不犯唐國,但數百年來也殺了不少唐人,甚至就連唐軍和朝廷命官也不少有死在綠海妖靈手中。
蕭泊如劍壓整座綠海,橫貫百萬里。
斬盡妖王。
瀕死而歸。
無論是因為私仇恩怨還是其他,這件事的結果對大唐有益,而蕭泊如說到底也是一名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