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雙方的博弈實在太大,已經牽扯到了大半個朝廷,倘若真的有哪一方徹底落入下風,到那時即便是唐皇想要偏袒另一個,都是無法做到。
但也顯得很沒道理。
但這終究只是雙方的博弈,最后決定這一切的人還是唐皇。
吳王一脈則是在想方設法的提高自身。
所以太子一方才會不停地壓制吳王一方的聲望。
吳王與太子這么多年的對峙就是為了壓制對方然后將自己的聲望提上去,從而迫使唐皇做出另立太子的改變。
這話說得很有道理。
梁小刀站在殿下,聞言突然咧嘴笑了笑,說道:“真不知道你們在擔心什么,只要不是陛下親自開口撤去你的太子之位,即便是皇后和吳王蹦跶的再高又有何用?”
李弦一皺了皺眉,有些不太情愿:“我知曉做大事需懂得變通,但就這么光明正大的依仗江湖勢力,總覺得不太舒服。”
李休轉頭與李弦一的目光對視著。
“聽雪樓,姑蘇城,青角司,三圣齋都站在弦一這一頭,我們憑什么會輸?”
他繼續道:“如果不想被人牽著鼻子走,那就要學會先下手為強,唐國的江湖我做主,我走了之后便是弦一做主。”
李弦一回過了頭。
國師若有所思。
插手。”
李休想了想,然后道:“廟堂事未必一定要廟堂上處理,江湖同樣可以
正如他所說,太子需要監國,舉國上下大小事情都要親自處理,如此一來就沒辦法全心全意去應對太尉,那就總會有疏漏的時候,就會很麻煩。
國師搖了搖頭,并未展顏。
李弦一的聲音順著晚風淡淡的飄了過來。
“國師無須擔心,孤還不曾將那老家伙放在眼里。”
國師卻并不在意,笑著道:“除你我二人之外,太子若是全力出手不說壓制太尉,起碼可以做到分庭抗禮,只是他肩負監國之責,分身乏術。”
無論怎么說,他這話都算得上是不敬,窗邊的太子皺了皺眉頭。
李休即將遠去荒州,這就又少了一個人。
太子一方能夠有把握完全壓住齊秦的有三人,國師若是死了就只剩下兩個人。
李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出言道。
“你死的真不是時候。”
他活著就能夠制衡太尉,若是死了太尉便如同出籠的猛虎,再無人能夠壓制,即便是楊飛鴻站出來頂在前面,和齊秦比起來終究還是差了一些。
國師卻是并不在意自己如今的狀態,抬頭看著李休,像是在考究。
“殿下認為我死之后朝堂形勢會變得如何?”
李弦一站在窗邊,背對著幾人,沉默不語。
這個站在帝國巔峰的老人不知何時變得這般垂垂老矣,滿是疲態。
較之以往多出了一些無神,和深不見底的渾濁不堪。
李休低頭看著國師那張已經灰敗到了沒有顏色的臉,深沉的溝壑就像是許多年前未曾平穩的大唐一般,跟著看到了那雙眼睛。
梁小刀站在最后方,輕輕的低著頭,不發一言。
死亡就像是永久的分別,難免會帶來傷感,尤其是快要死的人還是這個讓唐國無數百姓尊敬愛戴的國師大人。
白日的光亮正一點點的在長安城中消退,就像是垂扎于暮色中的帝國。
李休看了他一眼,道:“你今天也很啰嗦。”
然后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