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著知白,看著那個臉上帶著靦腆笑意的青年,一時之間有些沒有緩過神來。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緊接著所有人的面色便是微微沉了下來,那雙眼中隱有怒氣升騰,即便從浦和他坐下六位先生的名聲在荒州之上不低,讓眾人有些忌憚,但他們也不是泥捏的沒有半分火氣。
“知白,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憤怒之下,就連尊稱的六先生都無人說出口,顯然此刻他已經是犯了眾怒。
知白臉上的靦腆已經消失,笑容卻還是存留在臉上,他解釋道:“沒什么特殊的意思,我要殺的人是李休,至于你們只是一群附屬品罷了,不過放心,也許有運氣好的最后或許能活下來幾個,命運這東西就是這么回事,大家生死有命即可。”
有人心中怒火更勝,有人眼帶譏諷面露嘲弄。
“六先生,就憑你一個人,要殺我等,會不會有些癡人說夢呢?”
計之華冷笑一聲,出言譏諷。
當初李休攔住了方良,算是對他有恩,如今再看到這知白大言不慚,他心中可是不快的很。
以一己之力對抗在場八百余人并且揚言滅殺,他不是李休,也不是審正南。
自然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那就是瘋子。
可知白不是瘋子。
那他說的話就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方良眉頭始終皺著,他身旁的傅云霄也是如此,二人精通棋道,為年輕一輩當中的前二人,算力強大對于天地間即將發生的事情都隱隱有其感應。
他偏頭看了一眼李休,李休的臉上帶著凝重之色。
這知白并未說謊,他的確想這么做,也的確敢這么做。
只是他的底氣是什么?
方良的眉頭越皺越深,心頭沒來由的升起一抹煩躁,這就像是答案就擺在你的眼前,但卻隔著一張紙,明明一捅就破,你卻根本無力抬起手。
這種感覺最是讓人心煩。
知白沒有說話,也沒有去看向四周那些人,目光流轉最終停留在了李休的身上,說道:“這場局我布置了大半年,在你還未曾離開長安之時我便已經布下了此局,現在你是局中人,我是局外人,你要如何破?”
這話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讓四周不少人都是從盛怒當中收斂了情緒,有些摸不著頭腦也聽不太清楚。
李休是個聰明人,聽到他這句話再聯想起之前的話只是一個念頭便想通了前因后果,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欽佩,輕聲道:“不愧是六先生。”
知白搖了搖頭,慚愧道:“以有心算無心,尚且還能數次被你破局,應該由我來說,不愧是世子殿下。”
二人的對話聽起來像是云里霧里,讓人聽之不懂。
方良的眉頭越皺越深,心頭猛地劇烈跳動,那一層始終阻隔著答案的白紙驟然消散,他像是陡然間意識到了什么事情,那永遠平淡的臉上出現了軒然大波,面色劇變。
這還是傅云霄第一次看到方良如此模樣,也是其余所有人第一次看到似乎永遠都是勝券在握成竹在胸的小棋圣如此失態。
這的確很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