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還是端著茶杯,就連看都沒有回頭看一眼。
這比雪涼云還要目中無人。
幾乎是瞬間姜柏歸的面色便陰沉了下來,只是忌憚皇甫理就在桌上坐著,不敢動手。
于是便繼續開口道:“李休,我萬香城與你唐國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現如今殿下來往荒州歷練我萬香城自然是歡迎之至,但你初來乍到便做出這樣的事情,是不是有些不講道義?”
“還是殿下當我萬香城是柿子做的,誰都想要捏一下?”
李休仍舊沒有說話,抬眼示意葉修將剛沏好的茶壺拿過來,自顧自的又倒滿了一杯,然后伸手抬起放到嘴邊輕輕的吹著。
風乍起,吹皺茶水。
姜柏歸老眼并不昏花,反而漸漸起了殺意,一側的那棵老槐樹晃了晃,牽動著枝丫樹葉往下落了幾片。
梁小刀卻是忽然轉過了身,有些譏諷的對著她說道:“當初小南橋事變,荒人暗通陰曹以及長林設下彌天大局,其中有圣宗圣女的聰小小的參與,她一劍穿胸而過,事后散于無形,但她沒有回到圣宗,而是去往了萬香城。”
“圣宗與陰曹達成了交易,而萬香城又和圣宗有著秘密協議,而你卻說萬香城和唐國井水不犯河水,是不是有些太過滑稽了?”
姜柏歸的面色微微一變,便是那一直閉目養神的老太爺皇甫敬堯都是睜開了一條縫隙。
萬香城和圣宗聯手暗通陰曹,這件事如果是真的,其背后所隱藏的水,恐怕會深不見底。
“這位公子應該知道,飯可以亂吃,而話是不能亂說的。”
“是不是亂說,恐怕姜長老心知肚明吧?”
梁小刀挑了挑眉,針鋒相對毫不退讓。
今天是李休和萬香城的第一次交鋒,那就不能退半步。
“既然閣下說我萬香城與圣宗還有荒人等有勾結,可有證據?”
姜柏歸凝視著他,眼眸當中閃爍著極危險的神色,她的聲音有些冰冷,語速卻是緩緩而出如同娓娓道來一般:“唐國做事看證據,講道理,如果要踩著我萬香城揚名直說即可,何必編造這莫須有的罪名出來,倒是讓旁人看了笑話。”
梁小刀忽然笑了。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剛要開口卻突然被一只手拉住了胳膊。
李休轉過了身,目視著姜柏歸,認真道:“我說的話,就是唐律。”
梁小刀笑容更濃烈了許多。
桌上的皇甫理頗為欣賞的點了點頭,覺得子非的目光很是不錯。
皇甫婉兒抬頭看了李休一眼,面上閃過詫異之色,似乎想不到這個看起來彬彬有禮的少年公子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旋即繼續小口的喝著茶,
氣氛陡然間變的沉寂了起來,若是放到往常時候雪涼云一定會開口說上幾句話,然后用自己萬香城的身份壓過去,以前無論是什么人這時候總要說兩句軟話才可以。
但顯然今時不同往日,這個長得異常好看的人對萬香城并不忌憚,甚至就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
再加上之前皇甫理的態度使得她一時之間竟是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看著身前的老婦人。
姜柏歸神色陰沉,似有似無的殺意席卷著四周,深深道:“這里不是唐國,殿下莫非真的以為老身不敢殺你?”
很少有人能夠面對萬香城之內的五境宗師出言用性命威脅,因為沒人敢保證自己躲得過萬香城的追殺。
但李休的臉上卻是沒有任何波動,那雙眼如同一汪水潭般清靜,甚至就連剎那的波瀾都未曾升起。
“我并不認為你不敢,我只是認為你做不到。”
他看著姜柏歸,淡淡道。
姜柏歸的面色終于是徹底陰沉了下來,她今日來此找上門來的確是存了議和的心思,再加上自家大小姐雪涼云姿色上佳,若是能夠和大唐世子成為道侶那也是極為完美的事情。
只是萬香城要有五大派的尊嚴,所以他忽略了自己之前做過的那些蠢事,然后帶著高高在上的態度前來質問和打壓。
這就是五大派的行事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