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情這東西很復雜,或者說人情這東西很復雜,因為它和諸事無關,只和良心有關。
好在小玉山是一個很有良心的地方,蘇子瑜也是一個很有良心的人。
這把飛刀擺在桌面上,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寒意,李休問道:“我很好奇是什么交情?”
“有些交情可以說,有些交情不能說。”
“那這件事能不能說?”
“說不得。”蘇子瑜的聲音頓了頓,然后解釋道:“也說不清楚。”
他的目光從那把飛刀上移開,繼續道:“但交情就是交情,無論能不能說都擺在這里,不會動,所以小玉山會承這份情。”
李休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小玉山欠他的人情,并不欠我,所以無需還到我的身上,我只是很好奇他與小玉山之間究竟發生過什么事情,不過既然不能說便也罷了,起碼我確定了一件事。”
蘇子瑜自然知曉李休口中的他指的是什么人,于是好奇道:“什么事?”
李休說道:“他站在我這邊。”
這話聽起來并不難理解,但蘇子瑜卻很難理解,心道他是你的二叔,不站在你這邊難道還會站在你對面?
“天快黑了。”
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凌霄殿外的云層已經變成了暗紅色,太陽在天際當中逐漸下沉,就像是沉入了湯谷當中一般逐漸隱沒了身形,大地變得黯淡無光。
蘇子瑜對著李休說道。
二人仍舊相對而坐在長桌兩側,面前擺放著一張白紙,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這是李休的字,很好看,而且有大家風范,但比他還是差了一些。
李休想了想,說道:“我有個問題。”
蘇子瑜道:“我們今天聊了很多,你的問題也很多,現在也不差這一個。”
“在圣宗與萬香城之間的交易當中,聰小小所扮演的角色究竟是什么?”
“這話你應該問李一南,再不濟等過些日子你也可以去圣宗親自問他,無論怎么想也犯不著來問我。”
李休沒有回答,他之所以沒有詢問李一南或是其他人自然有自己的考慮
見他沒有說話,沉默了片刻之后蘇子瑜率先開口問道:“如果這從頭到尾都是聰小小的算計,你要如何?”
“我會殺了她。”
“你不愛她?”
“喜歡和生死并沒有絕對的關聯,我喜歡,但她該死那就一定會死。”
這個回答很有意思,也很讓人驚訝,蘇子瑜認真的打量了他一眼,夸贊道:“世上懂得這些道理的人很多,知道如何做的人也很多,但敢做的人卻很少。”
李休沒有說話,顯然是在靜候下文。
蘇子瑜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這件事情很俗套,算不得什么曲折離奇,聰小小的身份并不單單只是圣宗圣女那么簡單,她還是謝家的后人,如今的謝家就只剩下了不到百人,而且全部都是圣宗圈養在宗派當中,也正是因為有他們的存在掣肘,所以才會讓聰小小無法反抗那次的命令。”
“但她還不錯,那一劍故意刺偏,算是敷衍了過去。”
這的確是很俗套的事情,因為親族性命被旁人握在手中,所以便不得不從。
李休皺了皺眉,疑惑道:“謝家?”
蘇子瑜看了他一眼,解釋道:“聰小小本家姓謝,謝家原本也是荒州之上的一流勢力,只是后來得罪了萬香城欲要覆滅全族,謝家當中所有的四境以上修士全部被斬殺,后來聽說是因為圣宗和謝家老族長之間有些恩情,于是便出面保下了這些殘余的百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