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很吸引目光,在百里雪白山崖之上出現了一抹藍色,這便已經足夠扎眼。
這個人走的并不快,甚至還在大口的喘息著,胸膛上下不停起伏,仿佛是消耗了極大的體力。
來運不停地點著頭,眼眶跟著越來越紅,卻強忍著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因為周洛的庇佑,他整日里在宗門無憂無慮的過日子沒人敢招惹,對于外界的事情也了解不多。
他看著來運的雙眼,說著最后的教導之語。
周洛摸了摸他的腦袋,囑咐道:“每個人的腳下都有很多路,怎么走,如何走,朝哪里走,只有自己說的才算。”
來運的眼眶有些紅,想要說話卻發現所有的話都梗在喉嚨里吐不出來。
“還有一種便是面對死亡坦然自若,每個人都怕死,那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情,但當你做了某些事情之后死亡便總會隨時找上門來,做了就要承擔責任,生死也是如此。”
他偏頭看了看來運,嚴肅的面色變得柔和了一些,略作沉默之后說道:“人在面臨絕境或死亡的時候往往會有兩個極端,不濟者不甘心死亡,總認為老天爺薄待自己,總想著許多為自己開脫的借口。”
周洛這一次沒有說話,他不是陳知墨的對手,這一點在戰斗開始之前便已經注定了,就像郭同濟六人不會是他的對手一樣。
陳知墨嘆了一口氣,感慨道。
“以前總覺得荒州之大總能遇見一些了不起的人,后來發現最了不起的還是一群普通人,不免覺得有些遺憾。”
這些都是大實話,也是再扎實不過的道理。
“換算過來就等于我欠郭同濟一個人情,你殺了他,所以我也要殺了你。”
“直到前不久圣宗辦法了長老令,我恰巧聽聞,恰巧在附近路過便想著去無夏塾里談一談接下來該去哪,我去了無夏塾,但你比我更快一步,郭同濟死了,他是郭芙蓉的兄長,我和李休親如兄弟,他欠呂輕侯一個人情,也就等于欠郭芙蓉一個人情。”
情,再不濟領略一些風俗變化也是好事。”
陳知墨也有些惆悵:“當初本打算在荒州闖些名頭出來,后來發現荒州雖大也沒甚意思,所以我便想著多走一走這些邊角處,總能遇到意想不到的人和事
他的聲音有些惆悵,就像是不知道該用什么滋味來表達。
“早前便聽聞你來荒州闖蕩,只是許久下來都不曾有任何消息傳出,想不到你會在這貧瘠之地。”
他在草荒州上排名第三十六位,尚且比不上大紅袍,自然也就遠不如陳知墨。
看著這個眉眼和煦,一身藍衫的青年,周洛突然間沉默了起來。
因為他勝過了草黃紙上排名第二十一的大紅袍,這算不得什么秘密,早都已經傳遍了天下并且被傾天策記錄在了其中,并且將陳知墨排進了荒州草黃紙上,高居第十八位。
在荒州也有一些名望。
陳知墨這個名字在唐國的聲望很高。
話音落下,身后南風亭里的張大人垂在袖中的雙手不停顫抖著,原本還有些渾濁的雙眼瞬間變得清明了許多,就連他身側那兩位始終在對這世間做著最后留戀的兩個人都是收回了注視崖下的目光,忍不住起身看了過去。
“在下唐書院,陳知墨。”
聽到這話,藍衫青年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歉意,說道:“抱歉,急著趕路有些忘乎所以,望閣下莫怪。”
周洛本就嚴肅的臉上多了一抹認真,他上下打量著藍衫青年,從頭到腳的看了一遍,確定自己并不認識,以前也從未見過,不由得問道:“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