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弦一給了他們這份公平。
朱奎譏諷道:“岐山郡需要公平,天下人需要一個能夠帶來公平的君王,但死去的人難道就不需要公平了嗎?”
家國天下。
家國天下。
家國天下。
究竟是家在前頭還是國在前頭沒人說得清。
但對朱奎來說家永遠在前頭,他的妻子死在了岐山嘩變上,而太子釋放了孟恬,對他來說這就是無法緩和的立場。
宋大仁說道:“總要有些取舍。”
朱奎看著他,同樣道:“的確要有些取舍。”
“只有這一個原因?”
“還有一個。”
朱奎走到了窗戶之前站下,目光看著窗外的,開口道:“太子會是一個好皇帝,吳王同樣會是一個好皇帝,二人截然不同但卻難分高下,有的人更愿意支持太子,有的人更愿意支持吳王。”
“這么說你更愿意站在吳王那頭?”
“如果當初不是因為你,我一開始支持的就是吳王。”
宋大仁沉默了一瞬,說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吳王或許也是絕佳的人選,但他的身后總歸站著皇后,而皇后不是一個好人。”
不是一個好人,如此直截了當的評價和議論很少會有人說出口。
朱奎沒有說話,事到如今也沒有必要再去爭論這些事情。
“黨爭其實不算什么,你大可不參與其中。”
“你今天的話格外的多。”
朱奎回頭看著他說道。
宋大仁沉默著沒有開口,他今天的話的確很多,話多就意味著不想殺人。
直到片刻之后方才開口道:“我不想殺你。”
背叛永遠都是最讓人無法忍受的事情,所以宋大仁想要殺了朱奎,但當他站在面前的時候才發現立場有時候是無法操控感情的。
“但你還是來了,這就證明我還是要死。”
朱奎搖了搖頭,感慨道:“自從我們開始認識的時候你就是如此,但你有沒有想過,當獵人遇到猛虎的時候,你起了慈悲之心,反而會葬身虎口。”
窗外的風吹動著屋內,拂過了窗簾。
系在窗簾上的一根麻繩落在了地上,落在了地上的那盆清水中。
清水泛起漣漪,然后整個書房都跟著泛起了漣漪,窗簾隨風擺向一側,但奇怪的是窗外的風卻再也無法進入其中。
朱奎看著宋大仁,嘆了一口氣道:“你了解我,就像我了解你一樣,你會來殺我,但你只會一個人來,我的書房前些日子請太尉來布下了一個法陣,威力算不到強,但用來殺你卻是足夠了。”
屋內的風四下卷著,桌上的尉繚子嘩啦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