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很難聽。
笛音很好聽。
只是在這倒懸天內本不該出現笛音,尤其是在這遍地哀嚎的時候就更加不應該出現。
眾人臉上的神情都是有些凝重,顯然在這樣的環境下出現如此優美的笛聲并不正常。
這就像是在廣袤萬里的沙漠當中出現了一間裁縫鋪子一樣不正常。
數不清的火焰熄滅,但山林之間依舊是一片明亮,因為天上的月亮足夠圓,皎潔的月光足夠亮。
圓月之下懸浮著一片云彩,那真的是一片云彩,不算巨大,卻很白。
看起來還要勝雪三分。
夜風吹過云彩吹散了些許紊亂,在紊亂當中白云露出了縫隙。
縫隙之內露出了衣袂飛揚,白云上坐著一個人。
一個女人,面帶薄紗,雪白的裙子,雙腳穿過云彩露在半空當中,那雙腳上什么都沒有,并沒有穿鞋,而是光著腳,白玉般的肌膚在月光的照耀下宛若真正的仙女。
如藕般的手臂輕輕舉著,雙手當中拿著一根笛子,笛聲從云朵之上傳入到所有人的耳中,縹緲之聲讓人忍不住新生陶醉。
這一幕很美,就像是真正的仙女。
山林之中無數人抬頭看著這一幕,目光漸漸的癡了。
笛聲還在回蕩,所過之處有人化作爛泥癱倒在地,有人化作白骨仍舊保持著抬頭仰望的姿勢。
有人迅速蒼老變得老態龍鐘,有人似哭似笑神情癲狂。
而那笛聲還在繼續。
山林之中每一刻都有人身死。
楚陽的面色微微一變,計之華臉色青白交加。
春秋雪和花雨瑤口中流淌著鮮血,李一南和梁小刀靠在一起神情凝重。
天上的笛音還在繼續。
不戒低垂雙眸,口中輕頌佛號,大日梵音自口中念誦而出,佛光普照方圓將所有人籠罩其中,那股伴隨著笛音而來的強烈不適感被隔絕在外。
李休抬頭看著天空之上,那個女子仍舊坐在白云之上,雙腳垂在空中白的耀眼。
女子的臉上帶著一層薄紗,并不能讓人看的真切,甚至在這種時候都無法判斷的出這女子究竟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如同之前那般的投影遺留。
笛聲還在繼續,山林里的人還在不停地死去。
不戒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悲意,他是慈悲之人,殺該殺之人,卻也會救該救之人。
只是現在并不知曉該如何去救。
李休很了解他,自然看懂了他的意思,于是也不再多想。
他的目光始終盯著那個女子,平靜的眸子當中沒有泛起任何波動,他抬起了手,自掌心之中生出了一抹劍光。
劍光穿過頭頂劃破長空向著那個女子斬了過去。
今晚的一切太過妖異,不知因何而起,不知因何而生,不知因何而終。
他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嘗試該如何做。
所有人都在盯著這道劍光,讓眾人意外的是這道劍光并沒有直接穿透過去,而是停了下來,停在了那個女子的腳下。
站在地面往上看去就像是那個女子腳踏著劍光一般,充斥著圣潔和高貴,就像是真正的仙女,讓人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