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并沒有等在山下,而是被三七崖的弟子接到了山上,站在一處堂前,左右兩棵樹下,安靜等候著,他的面色無悲無喜,沒有人能夠從上面看到除了冷淡之外的任何其他情緒。
就像是滿不在乎,不在乎明日如何,不在乎天地如何,不在乎生死如何。
這樣的人心腸未必如同石頭一般堅硬,但已經抱了死志。
哪怕是看到了迎面而來的李休,那張臉仍舊是沒有任何表情。
李休走到他的身前站下,他的眼中有著訝異之色,眉頭也不自禁的皺了起來:“我想過很多人,唯獨沒有想過你。”
中年男子沒有接話,只是道:“我有事想要找你幫忙。”
李休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譏諷:“你憑什么認為我會幫你?”
中年男子認真道:“因為在荒州,只有你能幫我。”
李休臉上的譏諷漸漸消失,他看著眼前男子,問道:“你應該活不到現在。”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說道:“我敗在了陳知墨手上,前日本該就要死了,但我還沒見到你,所以不能死。”
眼前這人便是從浦的弟子,知白的師兄,人稱陰面的四先生江臨傘。
所以哪怕李休想了很多可能出現的人,卻唯獨想不到會是他。
“你應該慶幸,如果不是你快要死了,你甚至沒有和我說話的機會。”
如果不是知道他快要死了,再見面的時候李休便已經與他交手了。
江臨傘沒有說話,這的確是一件荒唐事,荒人與大唐之間是生死仇敵,而眼下他竟然求到了這個生死仇敵的身上。
當有些時候,你最大的敵人往往也是你最能夠信得過的人。
李休覺得很沒意思,于是也不再說那些有的沒的的廢話,直接道:“我很好奇,什么樣的事情會讓一個本該死了的人非要活著走到我的面前。”
在他的身后梁小刀和聰小小還有傅云霄方良幾人也已經趕了過來,在看到江臨傘的剎那都是面色一變,眉頭緊皺。
江臨傘想了想,說道:“并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只是臨死前想要做的事情。”
李休皺眉道:“什么事?”
江臨傘看了他一眼,然后將梁溪城里的事情說了一遍,幾人聽后的反應都不一致,有譏諷,有詫異,有費解,有憤怒。
梁小刀便是譏諷的那個人,他站在一旁微嘲道:“什么時候四先生也有著悲天憫人的心腸了?”
憤怒的則是傅云霄,因為梁溪城算起來是他們三七崖的地盤,竟然被人在眼皮底下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自然有失察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