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盈秀在那里等了兩年,如果大唐沒有發生內亂的話她或許會永遠等下去。
王知唯眼中帶著一抹苦意:“情愛是這世上最讓人舍不得也離不開的東西,武當山不沾因果,情愛就是因果,如果我下去了,就再也上不來了。”
萬事萬物,有因必有果這是必然而然的事情,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王知唯這樣的理由聽起來很可笑,但裴子云卻沒有半點笑意,因為他知道王知唯的話是對的。
天下人其實沒什么太大的區別,歸根結底都是人。
但王知唯不同,他修行到如今這些年來從未把出過那把劍,如果他去見了徐盈秀,沾染上了這份因果那么就一定會拔劍。
而一旦拔劍,整個人間就會陷入災難。
這就是王知唯不愿意下山,不愿意拔劍,不愿意去見徐盈秀,也不愿意殺人的原因。
這一世的他只是武當弟子,但重活一世要背負的就不單單只有這一世的東西,所修因果難言喻,而因果不能隨意背負。
裴子云看著他,輕聲道:“總要去做一做自己的事情。”
王知唯搖了搖頭:“前世是我,今生也是我,這二者并沒有什么分別,如今的人間尚未做好準備,書院總有人前仆后繼的去往天上,為的就是給人間爭取足夠的時間去準備好這件事,而我一旦沾染因果就會帶來諸多不確定因素,那樣的代價是我們付不起的。”
他站在山巔目光透過云霧似乎能夠看到的湖畔前的那道明亮身影,他的眼中充滿了渴望和想見,但他卻轉過了身,坐回了龜背上。
抬頭仰望著天上云霧,王知唯喃喃道:“以前總聽醉春風說什么世間最遙遠的距離就是她站在你面前而你卻無法走到她的目光中,醉春風是相思,我也是相思。”
“而往往相互喜歡的人不能見面,這樣的感受應該要比單相思的人不敢見面要難過的多。”
石龜就是石龜,既然是石頭做的那就不會移動,王知唯躺在上面,寬松的道袍被山頂的微風吹散拂動:“這片天地,還真是讓人厭惡的緊,什么狗屁的世界,毀就毀了又關我什么事情?”
他自語著很多話語,很多大逆不道的話語,但他的身體卻始終躺在石龜背上沒有移動,也沒有起身。
裴子云知曉壓住那具身體的不是他自己,而是這整個人間。
山巔上已經沒有了人,小道童趴在仙鶴的背上落在了半山腰的湖水里,好在他的年紀雖然小,但是修為還不錯,已經是入了初境,算是難得的天才,湖水很深卻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濕漉漉的身軀從湖水當中爬了出來,他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的走到了徐盈秀的身前,小聲道:“徐姐姐,小師叔還是不肯下山。”
徐盈秀微笑著摸了摸他的頭,輕聲道:“那不重要,看看你自己,每次都要被他給扔下來。”
小道童擦了擦嘴,抬頭看著她說道:“我沒事,小師叔也不敢打我,大不了我一會兒就去掌門爺爺那里告他的狀,實在不行我就當著他的面跳崖,摔死我自己,心疼死他們。”
他攥著小拳頭,惡狠狠地說道。
徐盈秀失笑道:“沒關系,我早就知道他不會下來,你小師叔身上所背負的東西要比我們想象中的高出很多,我們不能強迫他做任何事情,你也要相信你小師叔始終都在做著他認為對的事情。”
小道童聽的似懂非懂,哦了一聲又道:“可是徐姐姐你就要走了,他連個告別都不說,真沒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