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圣還在長安城,陳臨辭不知去向,他的手里沒有醫天下。
徐州城內有數不清的醫師,但在這種時刻沒有一人能夠站出來。
徐盈秀小聲說道:“死后將我葬在武當山的湖水一側,記得,記得攔著春風。”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是話到嘴邊卻沒有力氣說出來。
那雙眼睛漸漸失去了距離,瞳孔也開始放大了起來:“少,少爺不要哭,你不是說過以后再也不哭了嗎?”
“我最擔心的,就是少爺你。”
她抬手想要擦掉李休臉上的淚水,無力的手掌舉到半空卻又垂落了下來,蒼白的面色徹底無神,空洞的目光不再有任何光亮。
李休將頭貼在徐盈秀的額頭上,沉默的聳動著肩膀,無聲的哭著。
他的身體在抽搐,紊亂的氣息四散溢出。
他跪在那里,雖無聲息,卻撕心裂肺。
梁小刀站在一旁呆滯的看著這一幕,身子踉蹌著癱坐在了地上。
楊不定落在了城墻上,斷劍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范無咎躺在地上,遠處有許多醫師朝此處跑來。
城墻之上的廝殺還在持續。
陳先生加入到了天空之上的戰局當中,有了他的加入形勢立刻變得好轉了許多,憑借著他們幾個領頭之人的強大實力,即便不能反敗為勝,起碼也能夠做到分庭抗禮。
陰曹的五境很強,但真正強大的宗師卻并沒有參與到這次的戰斗當中。
甚至沒有出現在徐州城前,來這里的都是一些普通宗師,實力最高的也只能在諸天卷排在二十之后。
在戰場之上,五境宗師并不一定能夠決定勝負的走向,尤其是眼下這種千萬人級別的戰爭,天空上的五境在這一刻竟然是顯得有些孱弱。
書院的學生和青角司的弟子紛紛朝著這頭殺了過來,他們得知了李休到來的消息,也知曉了長安城之危已解的消息,于是便朝著這頭趕了過來。
花白發走在最強頭,他的實力比楊不定還要強,一直在引領著青角司和書院的人代替著尖刀的作用在不停的廝殺著。
城墻上的戰斗始終都未曾平息,看到刺殺梁小刀的計劃失敗之后,荒人并沒有選擇撤退,反而是進攻的愈發強烈了起來。
唐軍只能勉強堅持,他們每一個人的眼中都帶著深深地疲憊之色。
即便是身為修士,一連二十日不睡覺,只有短的不能再短的休息時間,鐵打的修士也扛不住。
這也就是大唐軍隊,如果彼此調換一個位置,唐軍現在在攻城,荒人二十幾日守城不休息,現在唐軍早就拿著一把西瓜刀從南天門殺到蓬萊東路了。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是唐軍攻城,擁有著三倍于對方的兵力,哪還用的上二十日,早就將徐州城拿下了。
陳老將軍重傷未醒。
陳玄策和慕容二人也朝著此處趕了過來,在殺退了一波荒人之后將癱坐在地上的梁小刀扶了起來,要他指揮戰斗。
梁小刀低頭看著痛哭流涕的李休,雙眼變得通紅無比,他緊緊握著手中的彎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后轉身開始指揮起了城墻上的布防。
一道道軍令下達,本來瀕臨潰敗的唐軍開始有節奏的重新組織了起來。
但即便如此,面對著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荒人軍隊仍舊是無法堅持太長時間。
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意忽然從遠處傳了過來,起初并沒有人在意,畢竟戰場之上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