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在三古之地的時候,書院弟子們遇見了一具龍尸,眾人皆是膽顫心驚,唯獨李休上前說了句,承先輩意。
接著所有的書院弟子都說了這句話。
從那時候開始,書院的人便意識到了一些不同尋常。
隨著以后所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所見到的秘聞也越來越多,他們了解的也就跟著多了起來。
鐘良說這話是在提醒李休,生活在這世間的每個人都有他們的責任存在,就像是行軍打仗,有人負責陣前殺敵,有人負責埋鍋造飯。
身處天地間誰都有屬于自己的責任背在身上。
升斗小民是如此,唐皇世子同樣是如此。
李休身上所背負的責任注定了會讓他不能隨心所欲的去做事,去生活,他所需要考慮的東西太多。
李休聽出了鐘良的意思,仍舊是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像是車廂之內并沒有人存在一樣。
鐘良也不再說話,駕駛著馬車在道路之上飛奔,掠過一座又一座沿途的驛站,不停地超前行走。
滾動的車輪碾碎了地上的冰雪,在廣闊的道路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蒼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這樣的沉默不知道持續了多少天,鐘良未曾算過,只知道距離武當山已經越來越近了,身后的車廂里依舊是那般的壓抑和沉默。
這些天里的太陽始終都沒有升起,仿佛整座唐國都是陰沉著天空,沿路上碰到了從其他地方支援徐州城的唐軍在道路上晝夜不停地趕路,除了基本的休息之外半刻也不敢耽擱。
中途也路過了許多的城池,基本都在談論著如今大唐正在發生的事情,聽他們怒罵著妖后,說唐皇殺的好,然后在提到李文宣的時候都會感慨兩句以前看錯這位吳王了,然后說著一些惋惜的話。
馬車在城內行走,鐘良聽的這些話也是斷斷續續的,但他還是聽清楚了一件事,太子李弦一離開了長安城,帶著吳王的尸體去往了北地,據說已經過了塞北,按照路程來說距離北地也不過就是這幾日的時間。
吳王李文宣死后不葬皇陵,葬在北地,傳了出去之后更是讓無數唐人敬佩,有的百姓已經在自己立起了牌位供奉拜祭。
出了城,鐘良吃口包子喝口酒,邊喝邊說道:“太子去了北地,想來殿下也知道,既然雪皇已經死了,雪國皇城也已經覆滅,那么梁帥和軍師以及太子三人徹底絕了雪國大患也就只是時間問題,南雪原那頭有子非師兄在想來沒什么問題,從今以后的唐國將會真正的走上安定和繁榮,再也無需擔憂外敵。”
車內還是沒有動靜。
鐘良覺得別扭,一口將包子吞入腹中,放下酒壺掀開了車簾朝里面看去,徐盈秀被放在車廂的床上,李休安靜的坐在一側看著,有些出神。
鐘良敲了敲車門,喊了句世子。
李休偏頭看了過來。
看樣子完全沒有在聽他這些天來都說過什么話。
鐘良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無奈,說道:“再過三天就到武當山了,殿下可想好自己要做什么了?”
這還是在提醒他不要被憤怒沖昏頭腦。
李休看了一眼車前擺著的酒壺,那是上好的紅燒刀,雖不如繡春風,但也是當世頂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