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我亡是一條充滿決絕且毫無退路的道路,李休始終在這條路上走著。
他不會改變主意,卻并不意味著不曾有過懷疑。
兩界生靈,說起來就只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實際上卻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字,人挨人站在一起,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盡頭。
天還沒亮,李休便從老弄堂里走了出來。
竹屋內的酒氣很重,屋里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
李弦一與應子安還有陳玄策慕容四人回到了長安城。
莫清歡慕容雪聰小小則是陪著紅袖去了梁秋的小院做客。
陳知墨躺在床上睡得很熟,青鸞在收拾碗筷。
鐘良也已經離去,只剩下浣熊趴在桌子上喝魚湯,梁小刀倚在窗前抬首望著月亮。
提著酒壺,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你看起來好像很憂慮。”
李休看了一眼熊胖兒,然后走到了梁小刀的身側,與他并肩站著,輕聲問道。
梁小刀提著酒壺,昂著臉說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從我這這么平靜的臉上看出憂慮的。”
李休淡淡道:“你是梁小刀,平靜下來本就是不尋常的事情,戰爭總會死人,沒什么好猶豫和糾結的。”
梁小刀偏頭看了他一眼,抬手在他的肩膀輕輕地敲了一下,笑道:“戰爭就是會死人的,我是做將軍的,這個道理自然懂得,還不用你來開解我。”
李休抬頭看著夜空之上的月亮,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或許我是想要讓你來開解我也說不定。”
梁小刀面帶感慨,喃喃道:“娘們唧唧的。”
李休挑了挑眉。
梁小刀急忙喝了一口酒,轉身擠到了陳知墨的床上,悶頭睡了起來。
一夜時光悄然流逝。
翌日,天亮。
昨夜繁星皓月,今日太陽照常升起。
“還沒走?”
陳知墨睜開眼睛,看了看身側躺著的梁小刀,還有站在竹屋門口的李休,愣了一下詫異道。
李休淡淡道:“你隨我一起去。”
陳知墨又愣了一下,腦袋搖成了撥浪鼓,拒絕道:“昨天不是說好了嗎?我可不去。”
李休點了點頭,轉身走到了桌前坐下,青鸞正在做早飯,馬上就要好了。
“重要的東西別忘記帶,吃過飯后便走。”
陳知墨起身坐在他的對面,抬手用力的拍了拍桌子,大聲道:“我說我不去。”
李休沒有搭理他,只是道:“青山是天下第一宗,里面有著種種奇異,或許對你入五境會有幫助。”
陳知墨這一次沒有再反駁,而是低頭思考了起來。
此時卻聽到那躺在床上的梁小刀翻了個身,有氣無力的說道:“這有什么好猶豫的,整日看李休在你面前耀武揚威的,好受啊?早點破境早點揍他一頓,什么德行,吆五喝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