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宗、騰上門、岐山谷比不上三圣宗這等傳承久遠的仙派,也沒有金仙老祖撐場面,不過三派抱團取暖,向來同氣連枝共進退,在夏土道門中勉強擠進前列,倒也無人小覷了他們。百余年前佛門天龍寺走失了一頭邪魔,化身「邪僧」禍亂大夏,以一己之力掀起血雨腥風,佛道二門聯手清剿「邪僧」,開元宗流年不利,老一輩死的死傷的傷,先后隕落殆盡,穆元雄成為碩果僅存的長老。事后論功行賞,穆元雄審時度勢,只挑了一卷先天一炁圣元經,參詳百年,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此番三派圖謀棲凡觀所藏「道書」,背后正是穆元雄在推動,意在拿下芽因大師,報當年的一箭之仇。他萬萬沒料到,世事無常,變生不測,三派好手連同棲凡觀一同葬送在血云下,還沒處喊冤去,只能揪住漏網之魚曇羽子,然而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半路殺出個姓申的。穆元雄斷了陽道,意冷心灰,這些年修持先天一炁圣元經,隱隱明白天人化生、萬物滋長的要理,正是這一點體悟,令他觸摸到申元邛冰山一角。
此人氣機與天地混而為一,換言之,他即是天地。
「先天一炁」如龍蛇游動,將他裹成一只白繭,身形面目模糊不清,大夏的修道人竟有這等手段,令申元邛刮目相看,他凝神看了片刻,見對方一味采取守勢,心中有所猜測,「
劍痕」微微跳動,屈指彈出一道金線。金線蕩漾而出,「錚」一聲輕響,劍意橫空出世,凌厲無匹,肅殺萬物,直沖三派修士而去,出云道長感同身受,胸口巨震,七竅滲出血珠,搖搖晃晃坐了個屁股蹲,尻骨欲裂,其余人等更是不經事,撲通撲通栽倒在地,骨軟筋酥爬不起身。
穆元雄深吸一口氣,提起十二分小心,顫巍巍伸出食指點去,「先天一炁」卷起一團漩渦,甫一靠近,便被金線絞作虛無。僵持不過數息,穆元雄驟然臉色大變,面孔刷地變煞白,一步步往后退去,留下一個個深深淺淺的足印,勉強抬掌,匆匆一稽首,竟丟下一干后輩弟子,自顧自扭頭而去。
申元邛不禁為之哂笑,穆元雄心存退意,不過是故作姿態罷了,絕不至如此不濟,若放手一搏,倉促間未必能將其打殺,反倒是曇羽子如此不濟,令他頗感蹊蹺。天庭道法壯大神魂,那些妖物既無傳承,又不懂修持之法,單憑爪牙之利,難成氣候也就罷了,曇羽子既是道門弟子,為何沒有抓住機會,厚積而薄發難不成她資質實在太差,老天也幫不上什么忙
申元邛按捺下心頭疑惑,朝她打了個手勢,曇羽子往姜幼儀口中塞了一枚藥丸,攬住腰單臂提起,尾隨他消失在黑暗中。夜已深,「月苑」傳來低低呻吟,臨湖軒主人莫一師壯起膽子上前張望了一眼,滿
目瘡痍,精心打造的庭院化為廢墟,一干修道士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出云道長掙扎著坐起身,七竅血跡未干,觸目驚心。他猶豫了片刻,上前招呼一聲,出云道長聽出他的聲音,長嘆一聲,請他喚幾個穩重的下人來,將一干同道送入靜室修養,切莫聲張。莫一師有心搭上他的線,自然言聽計從,,把手尾收拾妥當。
忙亂了一陣,天蒙蒙亮,臨湖軒上下都得了關照,除了莫一師的心腹,一概足不出戶,噤口不言。出云道長洗去滿臉血污,眼中布滿血絲,仿佛三天三夜未合眼,神情有些憔悴。他顧不得靜養,仔細盤問莫一師「月苑」中諸人來歷,又強提起精神看過三派同道,稍稍松了口氣,對方并非下狠手,只是推動劍意震懾神魂,模樣雖慘,實則并無大礙。
連穆長老都敗下陣來,退避三舍,那申元邛究竟是什么來頭出云道長百思不得其解,心頭如壓了一座大山,有些坐立不安。開元宗、騰上門、岐山谷三派好不容易才挺過「邪僧」之亂,稍稍有點起色,又遭遇棲凡觀的挫敗,偷雞不著蝕把米,白白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