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高云淡,鶴唳峰ding暑氣熏蒸,山林委頓,泉澗半干,暴雨帶來的生機,已蕩然無存。
魏十七、卞慈、卞雅三人在楚天佑指dian下,著手演練陰陽二鎖合擊之術。當卞慈催動“同心功”時,卞雅便淪為一具失去意識的傀儡,亦步亦趨,受控于人。
牽線木偶一樣的xiao人兒,看了讓人心疼。
顯然楚天佑也是紙上談兵,干巴巴指dian了幾句,説了個大概,從袖中摸出一只陳舊的皮袋,著地一倒,黑煙滾滾,現出一頭兇獸來。
魏十七看明白了,所謂的“演練”,其實就是實戰,楚天佑不知從哪里捉來一頭異獸,形貌似虎,背插雙翅,嗷嗷而叫,乍一聽像狗,他們要做的,就是運用陰陽二鎖,將其制服。
卞慈認了出來,低聲道:“那是窮奇,蠻荒異種,聽説是從昆侖鎮妖塔下逃出來,一直鎖在風雷殿的地牢中。”
魏十七見慣了兇悍的妖物,不以為然,心道,鎮妖塔并非固若金湯,九黎也有照應不到的時候,玄水黑蛇,九頭虺,龍象,雷鳥,美人蟒,窮奇,這些蠻荒異種一個個都逃了出來,也是,只有千年做賊,哪有千年防賊的!
楚天佑摸摸窮奇的腦袋,道:“準備好了嗎?”
魏十七將泥丸宮內的藏雪劍丸一催,游走于經絡,遁入大椎穴中,陰鎖從沉睡中蘇醒,張口一吸,將劍丸含于口中,搖頭擺尾,從他口中射出。與此同時,卞雅眉心放出一道白光,陽鎖急追而上,繞著陰鎖流連嬉戲,喜不自禁。
窮奇原本安安穩穩伏在地上,溫順得像條xiao狗,驟然見陰陽二鎖,本能地跳將起來,楚天佑在它腦袋上用力一按,將它按趴下,窮奇啃了滿嘴土,嗚嗚而鳴,抖動渾身鬣毛,掙扎不休。
楚天佑虛虛一抓,從窮奇后腦抽出一根極細的鎖鏈,銀芒閃動,環環相扣,窮奇仰天哀號,痛不欲生,待到鎖鏈離體,頓時渾身一輕,目露兇光,縱身一躍,沖天飛起。
“動手吧!”
魏十七應聲一催,陰鎖倏地射出,如流光,如幻影,一頭扎入窮奇腹中,陽鎖在外,遙遙相控。窮奇大吃一驚,雙翅猛地一撲,電光纏繞,半空中一聲雷響,身形模糊,瞬息消失無蹤。
“雷遁術,有意思!”
魏十七見識過人面鳩棲落和金睛大鵬鳥安德音的風遁術,與雷遁術相比,那只是xiao兒玩泥巴的把戲,不值一提。他看了楚天佑一眼,心知他用窮奇給他們練手,是因為“雷遁術”與妖鳳“一飛沖天,摶扶搖而上九萬里”的神通相仿佛,降不住窮奇,也不用去觸妖鳳的霉頭了。
卞慈操縱卞雅伸手一dian,陽鎖一甩尾,停滯在空中,魚口中飛天梭吞吞吐吐,放出一縷游絲,細若無物,顫顫巍巍,反射著跳躍的日光,似乎風一吹便會斷。
游絲向高空延伸,朗朗晴空,驀地風云變色,又一聲雷鳴,窮奇現出身形,雙翅無力地撲動,面露驚恐,那一縷弱不經風的游絲,深深沒入它體內,猶如高飛的鷂子,受控于人。
陰鎖吞吐著藏雪劍丸,銜住游絲的另一端,在窮奇的經絡間飛速游動,沖開一處處竅穴,將綿綿不絕的游絲留于體內,而后從背脊強行鉆出,血肉紛飛,綻開一個大窟窿。
山河元氣鎖一在天,一在地,二鎖之間,一縷游絲相連,窮奇經絡竅穴盡為游絲所控,如俎上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