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的聰明之處,一個外來客,《廿六符源本》看過也就看過了,留在手里終是燙手的山芋,不如絕當了,清清爽爽,借質庫之手‘交’還凌霄殿,從此兩不相干。”孔驤頓了頓,嘆息一聲,“康闕魯莽了,理屈在先,他終究是掌‘門’的客人,沒人會揪著這件事不放。”
范錦榮嘀咕了幾句,覺得自己比起孔掌柜,道行還差得遠。
魏十七施施然走在內城,一路看些地攤上的雜物,裝滿魚眼石的皮袋系在腰間,怎么看都像一個‘肥’羊牯。沒走出多遠,一個漢子悄悄蹩上前,壓低聲音道:“大哥,看看,想要什么樣的,嘛都有!”説著,他輕輕拉開衣襟。
多么親切的吆喝,魏十七差dian想接一句——愛情動作片?歐美還是島國?步兵還是騎兵?
“嚇,七殿的鋪子黑得緊,説什么明碼標價,其實虛頭很多,瞧,我這丹‘藥’法器符箓功法,應有盡有——”他衣襟內側‘插’得密密麻麻,一眼望去,都是xiao件的貨物,杵幡匕刺,瓷瓶‘玉’盒,符箓扎成捆,冊頁束為卷,整個一移動的貨郎擔。
“不用。”魏十七擺擺手。
那漢子不死心,一個勁地硬湊上來,動手動腳,頗有些強買強賣的意思。
魏十七伸手一推,那漢子“哎呦”一聲摔倒在地,翻身壓在瓶瓶罐罐上,稀里嘩啦碎了一地。他眼中含淚,跳將起來,大呼xiao叫著撒潑,轉眼間,三五個大漢圍將上來,捋袖揮拳,盯著他腰間的皮囊不放。
“他***,好好談生意,買賣不成仁義在,撞了我兄弟,想走,沒那么容易……”為首一個壯漢搓著絡腮胡子,嘴里罵罵咧咧,心中卻竊喜不已,這羊牯衣角沒有繡字,面生得緊,一看就是外來的散修,不知押當了什么,腰間鼓鼓囊囊,真是送上‘門’的好買賣。
魏十七瞅了他一眼,道:“碰瓷?”隨手一推,這一次用了幾分力道,那壯漢怪叫一聲,身不由己飛將出去,重重撞在墻角,頭破血流,頓時不省人事。眾人愣了一下,罵罵咧咧一擁而上,還沒近身,就四散吹飛,摔了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沒一個爬得起來。
魏十七拍拍手,看都不看一眼,繼續在內城閑逛,走了一圈,并未找到“賭場”,心中好生失望。他跟楚天佑提過,內城缺少賭場和青樓,不利魚眼石流通,楚天佑似有些心動,但他的動作沒這么快,原本打算以xiao博大,試一試手氣,結果乘興而來,掃興而歸,只得另想他法。
他走出內城,來到熙熙攘攘的外城,廁身于凡人之中,找了一家酒樓,dian了干切牛羊‘肉’,整只嫩‘雞’‘肥’鵝,滾燙的狗‘肉’火鍋,一壇清冽的美酒,看些街景,慢條斯理地喝酒吃‘肉’。
好久沒有這么暢快了,喝了一壇又一壇,直喝到黃昏時分,略有幾分醉意,搖搖晃晃上山去。
坐在山腰的問心亭下,吹著北來的熱風,望著逶迤山路和山路上兩個xiaoxiao的身影,一胖一瘦,一如豆,一如芥。魏十七懶洋洋閉上眼,夕陽照在他眸子上,一片血紅。
腳步聲漸漸接近,一個熟悉的聲音氣喘吁吁招呼道:“魏師弟,又見面了!”
説話之人,正是原名侯江城,現名成厚的那個“無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