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作陪,他獨自走走停停,看看聽聽,感受著冥冥中那一縷天意,然而當他刻意尋覓時,偏生又找不到。
距離上一次天災降臨,已經過了很久,南斗六星還剩下天梁星、天同星、天相星,魏十七打算將先天鼎提前至于星隕之地,以天火摧毀鼎身,取合適的碎片打造屠龍刀。天地為爐,造化為工,‘陰’陽為炭,萬物為銅,還有比地裂星隕更強大的鼎爐了嗎?
不過要把這個設想變成現實,還有很多事要做。
急倒是不急,金三省尚未突破劍絲關,鎮妖塔能否再現世間還說不準,對黑龍下手就意味著跟妖鳳徹底決裂,在局勢并不明朗前,還是不要過早撕破臉。
魏十七拿定了主意,不再多想,隨意找了一家凡人開的酒肆,喝了幾杯酒。
說巧不巧,這家酒肆正是田掌柜所開,不過魏十七變換了形貌,他并不識得,只把他當尋常的修士小心伺候,迎入雅士,好酒好菜拜了一桌。
魏十七也不說破,將酒‘肉’一掃而空,丟下一錠金子,悄無聲息地離去,施施然出了東溟城。
城外是荒涼的廢墟,他沿著河岸回到隱居的河灣,茅棚依舊,一燈如豆,隱約有人影晃動,河水嘩嘩流淌著,靜謐而美好。
魏十七站在遠處看了半晌,聽著流水的聲音,猜測著是誰在等他。
靜夜之中,響起了委婉的歌聲,用一種完全陌生的語言,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節,都觸動心事,讓他記起遙遠的過去。
這歌聲,他在赤霞谷聽過,他在鎮妖塔下聽過,他在東海海底聽過。
那是阮靜,留在卞雅身體里的阮靜。
魏十七微微一笑,正待舉步上前,忽然心血來‘潮’,僵立于原地,如泥塑木雕。這一次,他的感應強烈而清晰,如同喉嚨被命運的手扼住,呼吸艱難,頭疼‘欲’裂。
異樣的感覺轉瞬即逝,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低聲笑了起來。
歌聲嘎然而止,阮靜小小的身影沖出茅棚,風一般撲入他懷里,仰起臉,眼‘波’流轉,笑靨如‘花’。
魏十七‘摸’‘摸’她的頭,道:“小白將先天鼎還給你了?”
“嗯!”她用力回答道。
“那么,陪我去江南走一趟吧。”魏十七抬起頭,目光越過重重黑暗,投向了山溫水軟、吳語呢噥的江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