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一點混沌之氣,分化五行之時,孕育了孔雀王法身,凝成翎羽,青、黃、赤、黑、白五色流轉,重逾太古山岳,一絞之下,無物不刷。上古大能,將孔雀王的骨骸,連同五根翎羽,煉成一宗神兵,便是五色神光鐮。滅殺孔雀王,將骨骸煉作飛鐮,這位大能當是上界真仙,五色神光鐮當時真仙遺寶,非此界之物。
體內真元鼓蕩,如江河節節長流,轉瞬之間已將五色神光鐮灌洗一十八遍,裂痕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漸漸彌合,喙為尖,首為刃,脊為柄,骸骨熠熠生輝,光芒流轉不定,愈來愈急。一聲清冽的鳴叫,神光鐮化作一頭五彩孔雀,舒展雙翅破空飛遁,盤旋飛舞了片刻,投入周吉掌中,仍化作一柄飛鐮。
董千里半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區區一柄廢鐮,落入那人之手,轉眼間便脫胎換骨,成就神兵,這是何等神通手段!她忽然心生艷羨,仰之彌高,鉆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其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與這等人物比肩。
褚戈輕輕嘆了口氣,洞天境,洞天真人,這是他此生難以企及的高峰。
周吉手腕輕翻,收起五色神光鐮,向褚戈微一頷首,毫不隱瞞,道:“此鐮乃上界之物,我取了去,日后有緣,自當回報一二。”
褚戈欠身道:“不敢,上師言重了。”他擺擺手,命董千里將一干劍器收去,又殷勤勸飲。
周吉喝了五七杯,權當解渴,把玩著酒杯若有所思,又道:“天祿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當是去昆侖山打探消息,褚宗主可否將她喚來,我有話相詢。”
褚戈嘆息道:“天祿乃辟邪劍之劍靈,一向獨來獨往,師尊過世之時,曾留下一節犄角,她若有意,自可尋來,道門卻無法約束她分毫。”
“將犄角取來我看。”
褚戈從袖中摸出一截鹿角,雙手抖抖索索奉上,長約半寸,黃中帶黑,堅硬如鐵。周吉捏著指間注視良久,鹿角忽然崩解為無數劍絲,四散而逃,周吉攤開五指,拿捏天地元氣,化作無形的樊籠,劍絲只在方寸之地飛舞扭曲,十余息后,忽然化作一個曼妙女子,頭生犄角,赤身*,臍下為鹿身,四蹄生風,左沖右突不得脫身。
周吉收攏五指,將其輕輕捉住,那女子面露驚恐之色,尖聲道:“你是誰?你意欲何為?”
周吉不容分說,道:“九黎潰滅清明死,天祿兒,你是乖乖地過來見我,還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你……究竟是何人?”
周吉淡淡道:“吾是何人并不重要,你只須明白,一念生,一念滅,成就器靈殊為不易,莫要誤了自己,悔之莫及。”
那女子臉色數變,一忽兒憤怒,一忽兒凄涼,掙扎良久,終于垂下頭去,低低道:“上師稍候,天祿即刻動身。”
周吉微微頷首,五指一捏,那女子再度崩解為無數劍絲,倏地合攏,化作一截小小的鹿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