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兵毫不客氣嘲笑道:“頭發長見識短,你真是蠢得可以!厲軾殺李一翥,定有不得不殺他的理由,否則的話,他怎會平白無故犧牲如此重要的一枚棋子!不過我真的很佩服他,殺伐決斷,夠狠,華山派在他手里蓬勃興旺,有今天的江湖地位,絕不是偶然!”
秦榕低下頭,心亂如麻,隱隱覺得韓兵所言不虛,但她實在不敢相信,人心會如此險惡。江湖多詐,人心惟危,她幽幽嘆了口氣,忽道:“郭師兄……他在揚州一切安好嗎?”
“有賀知府照應,他一定能有所作為的。”
韓兵答非所問,秦榕并不關心他能否“有所作為”,經歷了這許多波折,她深知平安是福,平安亦難求。夜色茫茫罩四周,天邊新月如鉤,人隔千里路悠悠,連片紙都寄不到,秦榕心想:“李師妹明艷動人,我見猶憐,有她陪在身邊,只怕他遲早會忘了我。”
韓兵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道:“你放心,郭傳鱗動身前,我告訴他,你已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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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秦榕吃了一驚,雙頰泛起紅暈,耳廓發燙。
韓兵悠悠道:“再過上半年,我會告訴他,他的孩子已經呱呱墜地,是個健康的男孩,七斤四兩。孩子的母親為他起名,叫郭秦,字念之。”
“你……你竟然騙他!”
韓兵道:“風箏飛得再高再遠,也得有一根線牽著。他也許會忘了你,但不會忘了他的兒子,那是他的骨中之骨,血中之血,永遠都割舍不了。他遲早會回到你身邊的,只要你騙他,說你們的兒子活潑可愛,整天纏著你問爹爹在哪里,什么時候能回來。”
“你要我也……騙他?”
“做什么,不做什么,由不得你,何況,他始終記掛著你,不是好事嗎?”韓兵背負雙手慢慢走遠,胸中涌起一陣殘忍的快意。
郭傳鱗此番遠赴揚州,無異于孤身獨闖龍潭虎穴,他是軍師,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郭傳鱗是死士,沖鋒陷陣,殺出一條血路。這是傾其所有的一場豪賭,贏則問鼎中原,輸則眾叛親離。青城派滅門,揚州韓府抄斬,心愛的女人香消玉殞,苦苦掙扎了這么多年,他要翻盤,就必須掌握更大的權力,更強的力量。趙帥的人馬,胡人的彎刀,再加上郭傳鱗的性命,成為他手頭最重的三枚籌碼。
當今天子膝下共有三子,長子梁治平是東宮儲君,早晚定省,克盡孝心。次子梁治定為魯王,封在山東,三子梁治中為淮王,封在淮南。
揚州與淮南接壤,梁治中自詡為風流才子,經常魚龍易服私下揚州,到煙花之地尋歡作樂。但這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淮王的真正目的,是與駐守揚州的邗軍接洽會晤。
統領邗軍的將領,是大梁國三朝元老、鎮遠將軍鄧樸的兒子鄧去疾。
氣運在彼不在己,叛軍偏安一隅,是沒有前途的,挺進中原,更是不得人心,韓兵說服趙伯海,把所有籌碼都押在梁治中一邊,甘附驥尾,借他之力撬動大梁國的根基,伺機奪取龍氣,成就霸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