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木棉連連稱是,搖動鎮魂高牙纛,將蝕鬼收入纛中,沒由來雙臂一沉,幾乎撐不住高纛,差點脫手倒地,在天帝跟前出個大丑。他急忙催動渾身法力,咬牙切齒,掐動法決,將鎮魂高牙纛收入體內,勉強朝天帝打個稽首,躬身退下,腳步踉蹌,有如背負十萬大山。
金莖露引了曹木棉出得五明仙界,見他動作僵硬,每踏一步都似乎使出渾身力氣,心中好生好奇,卻也沒有多問。曹木棉見四下里沒人,從袖中摸出一只玉瓶,遞到金莖露手邊,低聲道謝。金莖露微一猶豫,曹木棉系天庭一宮之主,執掌仙界靈機,天帝既然召他至羲和殿覲見,可知對其頗為看重,承他一分謝禮,日后也留個交情。她不做推辭,輕輕接在手,納入袖中。
待曹木棉離去后,金莖露取出玉瓶,略一搖晃,瓶中并非丹藥,似是漿水之類。她心中有了幾分猜測,并不取出查看,徑直去往后殿小界,面見梅真人,將前因后果說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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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真人不以為意,微笑道:“既是曹宮主與你的謝禮,無妨,不須有什么忌諱。”
金莖露笑道:“不知是何物——”她當著梅真人的面拔去玉塞,倒出一團黏稠的白漿,星光游蕩,異香縹緲,一忽兒化作雀鳥,一忽兒化作小獸,在方寸之地翻飛游走,靈性十足。
梅真人道:“原來是‘星藥’,此物祭煉法寶,提升修為,有諸多妙用,這一小瓶,約莫有一合之數,不少了。”
梅真人雖為云漿殿主,實則相當于半個天后,天帝遠征星域,亦將她帶在身邊,平日里安頓于靈霄小界,隔三差五召往五明仙宮,繾綣纏綿,可見受寵。她也不刻意相讓,說過幾句閑話,攜“星藥”退下,自去尋了沈幡子,輕描淡寫說了幾句,將“星藥”轉贈與她。
沈幡子原是廣恒殿主溫玉卿煉制的一具仙傀儡,靈智自開,又得天帝數番祭煉,非同一般。金莖露心中清楚,天帝只信任從下界就追隨他的“舊人”,正因沈幡子是一具傀儡,內外通明,毫無秘密可言,才得天帝另眼相看。
沈幡子祭煉雷音琵琶,再多“星藥”猶嫌不足,她謝過金莖露,大大方方收下來,也不細問由來。金莖露并不在意她的反應,甚至不在意她是否領情,沈幡子只是天帝的一具傀儡,操于人手,不得自主,她只希望彼此能再熟稔一些,僅此而已。不過照沈幡子冷淡的脾氣,這一天遙遙無期。
曹木棉的覲見是一個小小的浪花,很快消失在時光長河中,誰也沒想到這一心血來潮的嘗試,會引發何等深遠的影響,就連始作俑者也沒意識到。曹木棉看到了希望,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不管三七二十一,孜孜不倦祭煉蝕鬼。
光陰荏苒,時日流馳,蝕鬼遲遲不醒,曹木棉始終沒有動搖過信念,道心堅定固然是原因之一,更為關鍵的是,他察覺肩頭的重壓正一絲絲減弱,步履一日比一日輕快,雖然微不可察,蝕鬼潛移默化發生著改變,這令他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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