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該走了。”凌沺拉起跪在、或者說幾乎無力支撐自己,幾乎趴倒、癱倒在地無聲痛哭的胡綽,輕柔的抹了抹她幾乎擦不斷地淚水。
她的身體本就不算強健,這段時日下來,又是瘦了好大一圈,凌沺實在不想她再在這里待下去。
“嗯。”胡綽側首望去,久久不愿回頭,卻還是點了點頭。
荼嵐最初其實沒有服喪的風俗,在大魏時期,融合了些中原的習俗,才漸漸成型。
但也有相當大的不同。
便是雍虞羅染亡故,也僅眾人在行宮守陵七日即可,只是會傳訊整個荼嵐知曉,大小部族皆需在祭司的主持下,進行七日的祭祀。
似王庭主部上下,則還需著孝三月,而且是從離開荼莫爾北行開始,便如此,基本也就一來一回的事。
另外王庭的祭司,會在圣宮逗留八十一天,為老汗王祭祀。
跟中原做超度法事,沒什么區別。
且從今日起,圣宮就會重新關閉,只有祭司們出來會打開一次,再開就得再有人需要葬在圣宮的時候了。
所以留下其實也沒什么意義,反而會容易被人發現。
這段時間,本就有一些人察覺到了端倪,總有人試探雍虞只胡和呂傾,及朔北眾人,她也不想再給凌沺和王兄添麻煩。
隨即凌沺便搶在眾人前面,帶胡綽離開圣宮,也沒有再回行宮,而是回返朔北營地,讓她歇歇。
是夜,雍虞只胡和呂傾在蕭寒林的陪同下,悄悄過來,找到凌沺。
“唉。”看著緊抓凌沺的手,即便睡夢中也不放開半點兒,且滿臉悲傷的妹妹,雍虞只胡也是輕嘆出聲,滿面悲思。
“給她喝了安神茶,吵不醒的,就在這說吧。”凌沺言道。
安神茶能讓胡綽睡著,卻不能讓她安穩,凌沺也不敢這時候離開,而且雍虞只胡和呂傾,這時候也不能離開行宮太久。
“讓王兄和王嫂今夜前來,是因為菩岢部。”凌沺隨后也直奔主題,說出自己借菩岢部,分化克木祿的打算,林林種種,詳盡的告知二人。
這個事,他之前有透露出一點意思,去菩岢借兵,也是去看看菩岢的實情,雍虞只胡和呂傾,倒也并非全然不知情。
“菩岢壯大,對王庭的弊端,還是不小的。”雍虞只胡不怎么有精神,但也細細聽著,聞言蹙眉回道。
“不然。菩岢的壯大,是基于對王庭的依賴。黠胡的境況,比克木祿各部更有不如,菩岢現在雖然獲得了許多糧草物資,但這是以他們現在部民數量和所需來說,若再打一仗,收納更多部民,便并不會剩下多少,反而會捉襟見肘,必將依賴王庭的支持,才有能力與克木祿對峙。”呂傾卻是難得贊賞的看向凌沺一眼。
“可這只是現下,最多幾年,幾年之后克木祿休養生息,緩過來,菩岢再更加壯大,北魏將再復之前三部并立的局面。”雍虞只胡仍舊蹙眉搖頭。
“沒那么容易。菩岢一旦分出,克木祿的態度,王兄可考慮過?”凌沺微微搖頭,隨即再道:“阿古納兄弟倆,本就互相不對付,菩岢葉護一旦也與克木祿汗平起平坐,被封可汗,克木祿汗又怎會甘心,菩岢部也將被其余克木祿各部視為叛徒,兩部彼此敵視,必不可免。”
“克木祿部對王庭,會更加敵視!”雍虞只胡再道。
“這個無所謂的。在北魏,王庭才是正統,也是最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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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他們兩部誰想壯大,都離不開王庭的支持,這里面大有可為之處。就像兩個兄弟分家產,而王庭就是這個掌握家產的老父親,誰分的多分的少,都在王庭,他們巴結著都來不及呢。
再有,菩岢封汗外分,將位于西,可以直接阻斷克木祿和黠胡的往來,克木祿將被王庭、菩岢、大璟團團圍住,將之徹底收服,不再是太困難的事。”凌沺接著勸說。
“可誰也不能確定,他們不會和好聯手。而且常年彼此對峙、乃至互相為戰,對我北魏也是巨大的損耗。”雍虞只胡說完,目光死死盯著凌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