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彰三十三年,二月二十五日。
凌沺第一次,等在宮城外,準備上朝。
大璟例,每月三次,為大朝,凡在京官員、勛貴,都要參與。
具體時間是每月五日、十五日、二十五日。
這個大朝,與年初歲首的大朝會,并不相同,后者才是真正的大朝會,為每年正月十五,百官結束年假后,朝拜皇帝的。
是夜,皇帝還會大宴群臣,一同賞燈觀舞,與民同樂。
這也是長興內城唯二不用執行宵禁的日子之一,徹夜燈火通明,如同白晝,更是最能彰顯大璟、長興之繁華的時刻。
百姓皆著錦衣,衣飾華美;沿街百戲同舞,各展所長;各家彩燈千姿萬態,爭奇斗艷;臨街擺滿臨時攤鋪,山南海北的風物,應有盡有……
可惜凌沺彼時沒在長興,倒是無緣得見,只能等到來年。
而他今日所參與的大朝,大璟的正式稱謂,該是例朝,所謂大朝只是俗稱,與每日都會舉行的、只有朝中正五品以上官員參與的常朝,分稱大小朝會。
規模不一樣,地點也不一樣。
這大朝時,百官需寅時初,便來到宮城正南承天門外等候,至卯時方可入殿上朝,而且期間言行舉止還得被盯著,不能有半點兒失儀,委實是有些折磨人的。
小朝么,就輕松多了。
雖然也得寅時初就到,但是在皇城各部官署里可以暫歇,名義上是準備好要上朝參議的公務,實際上補個覺什么的,也沒人管,只要卯時準時去宮城外列位上朝就行。
凌沺此時就正抱怨趕得時間不對呢。
若正巧錯過今日,小朝他可不用參與,待幾天就滾蛋了,也不用遭這個罪。
“你好像沒幾年俸祿可罰了吧。”夏侯灼看著一會兒打個哈欠的凌沺,打趣道。
雖然凌沺在臻武司,就一正七品的小官,但好歹還是長樂縣侯呢,也在第一梯隊里面,離大大爺他們的位置也不遠,湊在一起聊幾句,還是可以的,不耽誤一會鐘響各歸各位。
“多罰點兒才好。”呂郃忽古哼哼道。
昨天沒打過凌沺不說,末了還被這貨灌多了,坑去足足二十壇虎乳酒,弄得他自己庫存都見了底。
“那個御史,過來下,這有人衣冠不整。”雍虞業離直接扒拉下凌沺的冠帽,擺手招喚起來。
在能讓凌沺吃點兒癟這事兒上,他是向來不遺余力的。
“你養這么個玩意兒,到哪倒是都能熱鬧起來。”連云霄笑著對牛大叔說道。
他們這一堆,看得滿朝文武,是羨慕的羨慕、嫉妒的嫉妒,恨得牙癢癢的也不少。
言行舉止,也大多跟旁邊人格格不入,并沒有多么正肅、規矩。
御史呢,也就只能多記幾筆,可最后也就多罰些俸祿到頭,對這些人來說,半點兒不痛不癢,沒誰真的在乎的。
“要當朝奏秉?”讓得年輕人鬧一陣,夏侯灼便是將之止住,問向凌沺。
“下朝去昭華殿求見圣上吧,這事兒直接說,恐怕得被噴死。”凌沺撓頭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