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有些傻,可此刻,他卻是就想這么做。
做一刻純粹的武人。
“來戰!”場中肅寂,時間很快流逝過去,郝霽猛然暴喝一聲,踏步前躍。
凌沺呵呵一笑,仗刀對沖而去。
“山洪!”凌沺朗喝一聲,給自己此刻這一刀,起了個名字。
這一刀,非斬擊劈砍,而是刺,一刀刺出,如大河奔騰一般,誓不回頭。
仿佛山岳也好,千軍萬馬也好,皆可沖塌擊碎一般,來勢狂暴洶涌之極。
郝霽凝神,一劍劃斬而落,寬闊厚重的擎山劍,想要阻斷這一刀,進而挺劍再刺,一舉功成,戰勝凌沺。
可是他失敗了,大河奔騰,是有浪的,昭陽刀前刺之勢不止,卻是刀尖揚了一下,躍動了一下。
這一刀短瞬之間,猛烈向上磕去,刀背狠狠地迎向郝霽這一劍。
劍落、劍起,揚的高高的。
刀起、刀落,又回到了原有的軌跡。
就像長河波濤,雖有拍岸奇觀,卻仍會回歸河道之內,繼續前行。
“喝!”郝霽吐氣開聲,雙腳緊抓地面,屈膝成樁,在刀尖臨身之前,奮力回旋長劍,再次斬在凌沺刀上。
他還不甘心,雖是這一招,落入下風,卻還沒到認輸的時候!
“叮”的一聲脆響,刀劍交擊一處。
下一刻,昭陽刀的刀尖,貼著郝霽身前滑落,郝霽衣裳被從中劃開很長一道口子,但身上只有一道淺淺的血痕。
劍閣上下長舒了口氣。
還好,還好,擋了下……來!
然而沒等他們這個念頭,在心中想完,場中變化再生。
下壓的昭陽刀,劃出一個弧度,陡然再起,剎那間,凌沺連出九道,或刺或挑,刺向郝霽身周。
而擎山劍,才抬起了尺余,離凌沺的胸前還有很遠。
這一瞬間,如果凌沺真有殺心,郝霽身上便要多出九個血窟窿,更殘忍一些,甚至會四肢盡斷,人首分離。
但是沒有,郝霽連衣裳都再沒有損傷。
“后生可畏啊!”郝霽怔怔的嘆道一聲,手中的擎山劍被他放了下來,緩緩收入鞘中,不舍的看了一眼,摸了一下。
山洪,可奔騰摧山,也可順勢而過,他敗了,在凌沺其實已經有了提醒的情況下,還是敗了。
“收入劍閣吧。”郝霽將劍遞向洪老爺子。
劍閣中,其實完好的劍不多,都是歷代閣主佩劍。
收劍入閣,就等于閣主退位,乃至退隱江湖。
二十多年前一敗,他沒有這么做,心中其實還有爭勝之意。
今日一敗,沒了。
新人勝舊人,后浪推前浪,再多掙扎,沒什么意思了。
“給傲勛吧,劍閣也該有新人站出來。”洪老爺子說道。
郝霽又怔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點點頭,朗聲道:“也好。我是我,劍閣是劍閣。我敗了,也老了,不想再爭了。劍閣也敗了,可劍閣還有你們,你們都還年輕,不用恨他,但要想著勝他!有這么一桿大旗在,爾等當加倍努力,逾越而過!”
“別鬧。以后都是同僚,別總盯著我啊!”凌沺無奈的看著劍閣這一堆人,剛剛還因為郝霽的寂寥,有些莫名觸動的心思,瞬間消失無蹤。
他又不是來欺負人的,干嘛啊這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