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嘴,老李!”
洛云真的聲音急切而慌亂,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股子難以掩飾的傷感。
李桐廬聞言,在意識恍惚中緩緩地張開了嘴,他也聞到了那陣沁人心脾的酒香,嘴角處則是略微流露出了一抹微笑。
“好酒。”
只聽他顫顫巍巍的開口道,旋即是張著嘴靜待洛云真灌酒。
洛云真將酒水從他嘴角灌入,酒香氣夾雜著一股清涼進入了李桐廬的嘴中。
“謝謝將軍帶來的酒……”李桐廬喝完一口,咳嗽了兩下,便輕聲說道。
他的呼吸已經變得越來越微弱了,卻隨著時間的推移開始有了回光返照的氣象。
“將軍,在下家中尚且還有個不成器的兒子,還需要承蒙您照顧一二。”李桐廬說道,卻是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
洛云真哭著點了點頭,見李桐廬臉上的血色越來越少,他終于是忍不住的放聲哭了起來。
李桐廬聽見了洛云真的哭聲,不由得是抬起手,有些疲憊的為洛云真擦拭起臉頰上的淚水。
只聽他低沉且愈發變得沙啞的嗓音再度輕輕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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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辛苦你了,往后還要麻煩你給我小兒說上一聲,他爹是怎么死的。今日幸得將軍灌酒兩口,喝上了這輩子最好的劍南春,此生也算無愧……”
李桐廬道,然而隨著話說的時間越來越長,他的聲音也是變得越來越小。
話音落下,他便已經緩緩的昏厥了去,一只放在洛云真臉頰上為他拂去淚水的手緩緩垂下,隨即就再也沒有了呼吸。
洛云真看著自己懷中的魁梧男人,他不由得是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仰著頭,兩行淚水便從他兩頰輕輕滑落。
“嘀嗒,嘀嗒。”
眼淚跌落在中年人的眼皮上,男人尚且還沒有死絕,有些不適的擠了擠眼。
然而,被刺穿了心脈的他卻是注定再也醒不過來了,此生無愧將軍灌酒兩口,何其哀哉。
下一刻,洛云真將懷中的李桐廬扛了起來,將他的尸身放在了馬背上,便轉過身向著東晉的戰陣走去。
那柄定風波不知何時已經被一名護衛模樣的中年人當空擊落,掉落在地面上是已經沾染了灰塵許多。
洛云真抬起手,將定風波從人群中御出,旋即是握在了手心里。
他的步伐堅毅,眼神中則是充滿了憤怒的神情。
那名衣著華美的公子哥并沒有被洛云真方才的一劍刺死在當場,只見他高坐馬背,面龐上則是多了幾分的戲謔神態。
“殿下。”一個聲音從那名衣著華美的年輕公子哥身旁響起,聲音沙啞而低沉,不自覺間給人一種滄桑之感。
只見,在華服公子哥身旁,有一位面容枯槁的年邁老者,老者見洛云真身著白衣,是飄飄然帶著憤怒走了過來,頓時是心中犯起了一陣的嘀咕。
卻不料。
“陳軻,你怕什么,隔著這么遠,他還能越過戰陣來找我的麻煩?你給我上去會會他,敢后退一步,也是殺無赦!”
說罷,只見華服傍身的公子哥有些不滿的白了一眼說話老者,旋即是不再理會,面容不善的看向了遠處正在向他們緩緩而來的洛云真。
于是這一日,有白衣要孤身一人闖大陣。而他帶來的上好慶功酒,卻成了赤峰校尉李桐廬的第二碗送行酒。
何其悲乎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