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營帳中,洛云真首當其沖便看到了那面帶哀傷的韓顯鬃,他也不猶豫,只是上前兩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韓顯鬃突然失聲道:“我弟兄五十多人,此番全是跟著大軍來到了陣前,可是,可是,他們還是從未接受過正經訓練的孩子啊,見到了東晉的悍卒,死的死,傷的傷,全是我的錯……”
他的聲音哽咽,此刻透漏著股子難以掩飾的荒涼,只見他的雙眸中寫滿了不甘的回憶,轉瞬之間,便被一抹痛苦所籠罩了。
洛云真盯著他的眼睛看了良久,不知為何,此刻的他在聽聞了面前男人的一襲言語后,竟然無言以對,轉而是輕輕背過身去,和聲說道。
“顯鬃啊,你弟兄還活著多少?”說罷,洛云真卻又突然感到有些不妥,旋即是補充上了一句。
“你若是不介意,就帶著所有的兄弟來我這邊吧,給你補齊一驃的建制,我單獨給你們訓練。”
卻說那韓顯鬃聞言,不由得抬頭看了看洛云真,只見他緩緩地擦去了臉上的淚水,旋即便再度挺直了腰桿,對著面前的白衣將軍就是一記抱拳。
洛云真笑納了這記抱拳禮,只見他緩緩地轉過身去,然后便在那張桌案前坐下,翻閱起了一簿名冊,名冊里,不少名字已經被朱砂筆劃了去,無疑也是已經找不回來了。
洛云真靜靜地看著那名冊所上呈的數據,旋即不由得是心中哀嘆意味更濃。
此戰,北邑憑借八萬甲士成功粉碎了東晉十萬人的武裝,若說是輸贏,無疑已經算得上是大勝了,畢竟,想當初的朝廷只是想讓這整個阜陽軍陣解脫圍困,卻不成想竟然幾乎是全殲了敵軍,這筆買賣,別提有多值了,除去了敵軍首將韓雪松的尸首尚且還未找到,整個東晉軍中,大大小小五百多個官職,首級幾乎是無一幸免,各自懸掛于城梁之外,示眾月余。
洛云真仰頭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月光潔白的透過了薄薄窗紗,照耀在他的那張床榻之上,他旋即便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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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困意。
卻說,身前尚且還有韓顯鬃在靜靜候著洛云真的話,故而洛云真此刻只得是繼續強打起精神,仔細的看起那張名冊來。
突然,他眼前一亮,卻又是迅速的黯淡了下來。
只見,一個被編制在陽真營的驃級單位,上面居然已經是全部被紅筆勾勒了去,顯然是經歷了一場血戰之后,全員陣亡了。
洛云真對此不由得是感到惋惜萬分,卻說,他指了指那一驃所在的營的名字,旋即是抬起了頭來,對著身前的韓顯鬃說道。
“顯鬃,你且就先去陽真營吧,第十一驃已經全員戰死,想必你再去融入,也不會太難了。”他的聲音誠懇,此時卻也難以掩飾那種看到五十余人全部戰死的悲傷,只見洛云真緩緩地翻閱起陽真營所在的這一營名冊來,卻不料,頓時就令他紅了眼睛。
只見,陽真營上上下下三千三百余人,經歷此戰之后,活下來的居然只有區區不足八百人,這是何等的慘烈,想必,若是自己不能出面力保這一營的建制,用不了幾日,就得被撤編整合了。
洛云真旋即是站起身來,走向韓顯鬃所在的方向,繼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