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在一塊巨大的山石上就那般坐了下來,揉著有些酸痛的腰椎,緩緩地輕聲嘆息著。
遠處,尚且還看不到山脈連綿的盡頭,一塊塊巨石懸在頭頂上方。只見,周陂鎮自顧自的打腰間抓起了一個水壺,繼而是咕咚咕咚喝了起來,壺中裝的是酒,烈酒入腹,周陂鎮頓時是感覺暖和了些。
于是,他邊喝他還在一面觀察四周,目之所及,滿是蒼茫。這才是總算發現,自己原來已經是身在這隴真山脈的腹地,距離原定的路線出現了很大偏頗。
先前,自己只是任由胯下戰馬狂奔去了,腦子里想的也多是些歪七八糟的事情,故而便一不留神轉到了這條山間小路上,一時半會兒還不自知,只覺得是身后沒了人影的追隨,故而便停下來等待。想必,先前那些護衛的甲士也沒想到,自己這朝中的正三品大員,竟然也是這般的“無腦”,走個路都能走丟了……
于是,想到這里,周陂鎮便二話不說,喂了戰馬幾口烈酒,旋即是再度騎上了馬去,朝著方才來時的路便是繼續狂奔,卻說,直到他回到了方才走錯路的岔路口,看到了腳下那幾十個密密麻麻的新鮮馬蹄印子,這才總算是緩和了下情緒。旋即,他繼續追著雪地上留下的馬蹄腳印,縱馬狂奔而去,直到最后追上了那一行的十余人,這才算最終作罷。
那些原本為他護衛的甲士見此一幕,不由得是大都有些驚訝,只見,他們紛紛是對著周陂鎮詢問了起來,繼而停了周陂鎮的回答以后,各個是面懷笑意,默不作聲。
于是,此后的周陂鎮,此行再也沒有單飛過。因為,從那時起,他深刻的領悟到了行路人經驗的可貴,故而,覺得自己不配!
卻說,也就在這一日,周陂鎮一行人的馬隊,最終在黃昏之前,入住到了那護**陣之中,沒有趕夜路。而他,也是頭一次看到北邑這座最大軍陣的全貌。
只見,這一日的他傲立于城頭之上,最終是有感而發,高聲唱起了父親曾經寫下的那首戰歌。于是,也是直到這一刻為止,他才總算是領悟了父親那時的全部心境,毫無疑問,那便是此世間最為壯烈的視死如歸了。
“大皇城頭夜吹角,大皇城北旄頭落。
羽書昨夜過渠黎,單于已在牙山西。
……”
于是,這一夜,他慷慨激昂的歌聲回蕩城頭,此夜,城內滿城可聞,聞者盡凄然,雖然違反北邑軍律,卻最終也無一人出來制止。畢竟,此乃真風流!亦是無愧,真風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