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老先生咋回事啊?”
這時愚大爺也急吼吼的跟了上來,瞪著眼睛問道:“是不是因為工錢的事?我認識他們經理,他們誰敢拖欠農民工工資,我就把他們給埋了!”
愚大爺江湖氣息十分濃重,而且嫉惡如仇。
王歷相信愚大爺這話絕對不是說說而已,他真做得出來。
“不是……”
老頭兒搖了搖頭嘆氣道:“是我自己家里的事,哎……”
聽口音是膠東官話,這老頭兒應該是青島煙臺一代的人。
“是你兒子不孝順嗎?”愚大爺道:“盡管告訴我,我幫你出頭,他要是敢不孝順,我照樣把他埋了,咱可不至于尋死啊!”
“他要是不孝順倒好了。”老頭兒哽咽一聲,眼淚順著老臉就流了下來。
“這是什么話啊……”
王歷懵了,難道因為孝順才尋死?邏輯不通吧。
“他不孝順,起碼還能活著……現在……我……哎,我真的沒辦法了。”
說到這里,老頭坐在地上,兩只干枯的大手捂著臉渾身顫抖,雖然沒有哭出聲,但王歷明顯能感受到眼前老人到底有多絕望。
一陣風吹過,老頭干枯的身形搖搖欲墜。
王歷忍不住抹了一下眼角。
都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這老先生比自己老爹也就大個十歲八歲的,卻顯得如此蒼老,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
“那也不能尋死啊。”
王歷走過去安慰道:“你想想你老伴。”
“我老伴去世了。”
“你還有其他親人……”
“現在唯一的親人就一個小兒子,他也快活不下去了。”
王歷:“……”
這也太慘了吧,白發人送黑發人。
“你要是就這么死了,你兒子一樣活不下去啊。”王歷實在是想不出其他勸解的話。
“行了你閉嘴吧。”愚大爺趕緊接話茬道:“你家在哪?我們先把你送回去。”
一邊說著,一邊給老頭兒遞了根煙,讓他盡量冷靜。
老頭兒抽了口煙,心態明顯平穩了一些,緩緩道:“我老家在青島……在這里開了個小廠子。”
“想不到你還是個老板。”王歷很詫異。
“什么老板啊,廠子馬上就要賣了。”老頭兒苦著臉道:“我兒子還在重癥監護室呢,一天八千多的費用……我快撐不下去了,這不剛下火車尋思著還不如死了算,一了百了。”
說到這里,老頭兒又開始哽咽。
東關街過去橋就是站前街,火車站就在對面,王歷就很奇怪為啥這老頭不跳環城湖去死,偏偏跑到橋這邊來跳塔吊,還得過橋不累嘛。
“重癥監護室……”
可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王歷愣了一下。
青島銀,在江北開廠子,有個住重癥監護室的小兒子,這故事怎么聽著這么熟呢,不會那么巧吧。
思及此處,王歷小心翼翼的問道:“您是不是在南環工業園那邊開了個啤酒廠?”
“你怎么知道?”
老頭兒聞言詫異的轉過頭來。
“你是不是姓敖,有個侄子長挺帥?”王歷又道。
“你認識他?”老先生更驚訝了。
“原來你就是敖廠長!”王歷意外道:“想不到咱們在這遇到了,久仰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