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爺沉吟點頭,便要開口。
然而那胡老見了,卻又咋呼出聲。
這家丁微微皺眉,他不是景秀縣的人,他在坎凌縣官丁業身邊已有多年,見過世面,知曉處理事情,如何軟弱,如何強硬,此刻見狀,便道了聲:“這位神醫,不請自來,已是自降身份,如今要丁家之人親去迎接,請他來救老祖母,如此待遇,也是理所應當。更何況,他是親自駕馬而來,您倒還是從景秀縣雇馬車去顧縣請來,待會兒還得送回去的……”
他話語之中,不咸不淡,語氣恭敬,但卻綿里藏針。
胡老臉色變了又變,十分難看。
丁二爺有些憂慮,但想起這胡老反正也是救不了他老娘,也不必再多么恭敬了……只是先前那少年施救時,避免少年人出錯,還須胡老照看。
“行了,你在這兒陪著胡老,我親自去迎這位小神醫。”
……
丁家門前。
“小庭。”
蘇悅顰也略帶疑惑,輕聲道:“先前那人說自己明白了,他是明白了什么?你先前那話,有什么特別的意思么?”
蘇庭轉過頭來,看著蘇悅顰,攤了攤手,也頗無奈,道:“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明白了什么。”
正在蘇庭也滿腹無言之時,丁家里頭又匆忙出來一人。
來人衣著華麗,貌若中年,只是顯得消瘦一些,鄂下一縷山羊胡。
他走出門口,看見這一輛馬車,眼前一亮,又看見馬車上的少年,衣著雖然樸實,然而面貌端正,氣態悠閑,卻又有幾分身在塵世,卻不入塵世的味道。
但從這份氣質來看,丁二爺便知曉,這少年絕非貧家少年。
他不敢怠慢,匆匆而來,近前道:“丁某考慮不周,有所失禮,望先生恕罪。”
言語落下,他便是躬身一禮。
蘇庭下了馬車,微微擺手,道:“丁二爺不必客氣,我名蘇庭,從東邊而來,聽聞貴府老夫人一向心善,如今得病,人人憂慮,蘇某也算此道能手,故而前來,嘗試一番,是否得以治愈老夫人。”
說著,他目光看了看這位丁二爺。
丁家有三兄弟。
老大便是坎凌縣的縣官丁業。
老二是景秀縣丁家的主事人。
老三則練武成癡,年過三十,仍不成家,只是武藝甚高,頗為厲害。
眼下這位,便是丁家二爺了?
“丁二爺。”
蘇庭說道:“我姐弟二人還有急事,無意耽擱,咱們還是直接進去,見老夫人罷?”
丁二爺側身,道了聲請。
蘇庭卻不緩不急,返身將表姐蘇悅顰接了下來。
丁二爺目光一亮,卻又低下頭來。
蘇庭扶著表姐下來,才對著丁二爺旁邊的家丁,吩咐道:“好生看管我的馬車,萬不能有失。”
丁二爺笑道:“這是自然……”
他偏頭說道:“將蘇先生的馬車,帶到后邊,好生喂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