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后。
丁業與蘇庭“談笑甚歡”,足有大半個時辰后,才離開蘇家。
而落在蘇氏眾人眼里,這個原本家世查得清清楚楚的蘇庭,卻又變得神秘了。
“這回怎么說?”
老家主看向諸位族老,說道:“這個少年,是怎么能讓丁業如此看重的?”
丁業是坎凌的父母官。
論起官職,蘇氏族中,不乏在京城當值的,倒也不會畏懼丁業。
但坎凌的一畝三分地上,丁業的分量,還是極重的。
而眼下讓人沉默的,不是丁業,而是蘇庭。
從落越郡來的貧家少年,或許能夠扮出各種氣度不凡的姿態,但又是怎么能讓丁業如此敬畏于他?
“興許是詩會……”
“詩會又怎樣?”
老家主說道:“蘇庭惡了坎凌諸位士子,跟各方士子俱都結怨,哪怕他才學再高,丁業又怎么會于他過于親近?更何況,對那少年喊出這一聲‘先生’,以丁業的身份,需要這少年是怎樣的身份及分量,才能喊得出來?”
九長老沉默了一下,才道:“他確實不是那么簡單。”
之前那古稀老者問道:“需要查一下么?”
老家主點頭道:“查。”
頓了一下,他又看向諸位族老,道:“但列元火木一事,你們還有話說么?或者說,還想再拖延拖延?”
眾人面面相覷,哪怕是七長老,也無話可說了。
“既然是做生意,就做正當生意好了。”
那歲數最大,精神最為萎靡的老者,眼神已是渾濁,心中卻還清楚,他語氣緩慢,含糊不清,道:“這筆錢財,不必省了……至于我們這些老骨頭,既然早就把族中的各種生意和門路,各種權勢都交到下一輩手中了,那么家中這些瑣事,其實也不該商量得太多,也不該干涉太多。”
“以后再有這種事,都由下一輩人處置罷……”九長老若有所思,嘆道:“咱們還是老了,不適合再作決策。”
“此次若不是家主,真要動手,也不知會鬧出什么來,至少現在看來,在丁業這關,怕是不好過。”
“行了。”
老家主也不免意興闌珊,道:“我修書一封,讓京城那邊,準備列元火木,過兩日得了答復,再給蘇庭一個滿意的說法。”
頓了一下,他又說道:“與其總想著昧了良心,省下這筆錢財,還不如多想想咱們祖上留下的隱秘,究竟是給后人留了什么。”
……
而在院中。
蘇庭送走了丁業,目光有意無意,朝著某個方向瞧了過去。
那里有人窺探,他已察覺。
窺探之人,大多氣血枯敗,年歲不小。
無須多想,便知是誰。
“若是如此,還不能給我答復,那也不能怪蘇某人耐性差些。”
他笑了聲,轉身入內。